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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剑人与剑人（第2页）

那原本毫无异样的无字碑，表面浮现出极其微弱的纹路，如同血脉般缓缓流动。一股温和却浩瀚的气息扩散开来，笼罩整座葬剑峰。

陈玄衣怔住了。

“你们……竟然以愿力唤醒了‘碑灵’？”他喃喃道。

传说上古时期，有大能者立无字碑，以众生信念为墨，以天地正气为纸，可孕育出“意念之灵”。此灵无形无相，却能感知世间善恶，引导迷途之人回归正道。但千百年来，从未有人真正唤醒过它。

而现在，这块碑活了。

它不靠铭文传世，而是靠人心铭记。

“师父……”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约莫十二岁的少年从山道爬上来，衣衫褴褛，满脸风霜，怀里紧紧抱着一本破旧书册。他走到碑前，双膝跪地，恭敬叩首：“我走了三个月，才找到这里。这本书……是您十年前留在凌霄阁讲堂上的《剑理初解》，我一直带着。上面写着一句话：‘剑不出鞘，亦可止戈。’我想学这样的剑法。”

陈玄衣看着那孩子，眼中泛起波澜。

他曾以为，自己死后，那些理念会随风而逝。可如今他看到，有人跋涉千里只为寻一句真理；有人宁愿断斧也不毁碑；有人宁舍轮回也要守护一方清明。

原来，火种从未熄灭。

“你叫什么名字？”他轻声问。

少年仰起头，目光清澈：“我叫阿澈，清水的澈。”

“好名字。”陈玄衣笑了，“清澈之心，最配执剑。”

他缓缓伸出手，虚按在少年头顶。一道青光自天而降，顺着他的指尖流入阿澈体内。那并非真元灌顶，而是一段记忆、一种感悟、一份传承??是他在葬剑渊十年间，与九万把悔恨之剑对话所得的终极领悟。

“心剑诀?终章。”他低语，“不在招式，而在抉择。当你面对弱者时，能否放下剑？当你拥有力量时，能否克制欲？当你被人误解时，能否依然坚持？这些，才是真正的试炼。”

阿澈浑身颤抖，泪水滑落。

他不懂那些高深道理，但他感受到了??那种愿意为陌生人赴死的温柔，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倔强，那种即使被遗忘也绝不退缩的孤勇。

“我……我想成为像您一样的人。”他哽咽着说。

陈玄衣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头。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远处天际骤然漆黑，乌云翻滚如潮，一道猩红裂痕横贯长空，仿佛天空被人用利刃割开。与此同时，葬剑渊方向传来阵阵哀嚎，那扇青铜巨门的虚影再次浮现，门缝之中，竟伸出一只由黑焰凝聚的手臂！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熟悉又扭曲的声音响彻天地，“你把自己献祭给了慈悲，可世人……永远不会改变！”

赵无归！

但他已非昔日形体，而是化作一团缭绕黑火的虚影，悬浮于半空，周身缠绕着无数冤魂哀嚎，正是这些年因剑祸而死的亡者精魄！

“你以为立块碑就能净化人心？可笑！只要欲望存在，杀戮就不会停止！我已经收集了十万怨念，足以重塑肉身，这一次，我不再需要祭品??我要让整个葬剑渊为我所用，我要让每一把剑都听命于我！”

狂笑声中，他猛然挥手，那只黑焰手臂狠狠抓向无字碑！

“住手！”陆昭双剑出鞘，疾冲而去。

白璃拂尘卷起结界，却被黑焰瞬间焚毁。

熊烈怒吼跃起，锈斧劈落，却如砍在虚空，身形被反震吐血倒飞。

唯有阿澈站在原地，双手紧握那本书，大声喊道：“你说错了！人心不是不会变，是你从不肯相信它能变！”

话音未落，奇迹发生。

那无字碑突然绽放出柔和青光，光芒照耀之下，所有受伤之人伤口愈合，疲惫尽去。更令人震撼的是，四面八方的山林中，竟陆续走出许多人??有江湖游侠，有山村老农，有年轻学子，甚至还有曾经滥杀无辜的凶徒。他们手中或持木剑，或捧竹简，或空手而来，但眼神一致：坚定、清明、充满希望。

“我曾在边关杀人如麻，直到读到那句‘剑者仁之器’，才放下屠刀。”一人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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