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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生死（第4页）

直到门自行合上，啪嗒一声隔绝外界一切。

顾席牙才悄然松了口气，不自觉动了动鼻子，周围有一股若有似无，仿若花瓣露珠的独特幽香，极为好闻。

啧，这里的护理真是高级啊。

等到确定病房短时间内无人打扰时，他心头的所有情绪才涌了上来，庆幸惆怅愤怒不甘……

但却不得不立马查看起体内的状况来，因为他不止一次在醒的的过程中发觉异样，而且从刚才醒来到现在，体内就一直隐隐传来一种莫名的感觉，需要不停的按捺。

顾席牙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没有管还在发疼的喉咙，涉及到纹章星痕，他也难免紧张。

直到真正内视体内宇宙时，焦躁不安的心才终于平静下来，彻底地坠入谷底——

如同沙漠般的寂寥空旷，四处无声，黯淡的可怕。左右四顾，散发着白光的星痕统统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不留痕迹。

数年苦练，星座体系，未来根基在此刻一齐化为灰烬，所有的畅想像一场荒诞的梦，终于醒来。

顾席牙茫然。

思维被空白强制的占据，这一刻，甚至压过了肉体的巨大痛苦，带来更胜的麻木。

为什么？因为伤势过重吗？

这是哪？真是学府医务室吗？

为什么？是我体质的原因还是星痕的问题？

问题不受控制的一个个冒出，情绪一直稳定的他突然狂暴的愤怒起来。

那些压抑心底，积攒许久的情绪像是沉睡了数千年的火山爆发蔓延，无法收拾。好在因为米歇尔刚刚离开，没有人敢来打扰。

咬牙切齿的咒骂声持续了许久才逐渐停歇，寂静。

绷带已经散落的不成样子，皮肤刚刚长好的手掌紧紧抓住被单，青筋绽开，稚嫩的声音带着艰涩。

他忽然有些想家了，想那个被所有人唾弃的加拉格。

不甘心的意识在体内游荡，许久许久，才仅在底部找到了那抹灰色星痕的点点碎痕，而组成人形光圈的瑰丽星座则消失的彻彻底底，风流云散。

顾席牙哈了两声，张了张嘴巴，却终究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没有气血的苍白脸庞如同洁净宣纸，意识盘踞在内宇宙一动不动。

过往浮现眼前，觉醒的兴奋，学府的苦练，回家的温馨，和南宫曜的打斗，定格在张胜的可怖的大喊，这些天的痛苦和折磨。

他沉闷着，意识轻轻抚摸着灰色星痕留下的印记，忽的发出一声莫名轻笑，随后重重舒了口长气，大不了……大不了从头来过。

顾席牙眼帘低垂，内心的不屈又重新展现了出来。野草的卑微寻常也铸就了独属于野草的倔强和旺盛。

他重整旗鼓，调整状态沉思。如果再凝练回旋重拳能事半功倍吗？旋即又自嘲的笑了笑，呵呵，都变形了，还能有用吗？

等等！变形？

顾席牙眉毛拧作一团，瞳孔抖动，发觉不对。

他的意识旋转了几圈，然后慢慢顺着星痕变形的方向试探的深入，居然隐隐传来弹性的阻碍感！内宇宙是由纹章构成的空间，对于意识来说坚硬冰冷犹如钢铁，怎么可能有如此明显柔软的壁垒感？

顾席牙的心砰砰跳了起来，似乎快要找到几分隐藏的真相。

他静心感受着，确定没什么危险之后，便一头钻了进去，微弱的意识霎时如同跳出狭窄鱼缸的小鱼。

不仅真的穿了过去，还带着挣脱束缚的解脱和轻松感，展现在面前的，更是从未到达和发现的领域，无尽的虚无。

意识如同无根之萍，此时才能真正体会到纹章的重要性，感受到其创出空间的不同，即使空荡也有一种踏实感。不会像现在如此虚浮，像凭空悬在巨口深渊上，有随时破碎的征兆。

他有种堙灭的感觉，这里没有任何承载的东西，也无法存在任何事物。忽然缩成一团的顾席牙感受到了某种召唤，而一旦察觉，便立马出现在了眼前。

如同永恒燃烧的太阳，散发出神圣璀璨的光华。

犹如纠缠的参天巨藤，像是初开的晨曦枝芽纠缠铺展，星系中间是一个如同心脏般的神秘种子，或者说是——

不可思议的极致星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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