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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安葬（第2页）

大哥说，自己感受到的是地势。

大哥还说，能感应到地势的人不多，这种天赋是阵法师梦寐以求的能力。

不过这次和以往不同，这次，他清楚地看到了灵气的轨迹，看到了气的流动。

当他下意识目运道韵，眼中灰雾的世界有规律地流动起来。

是灵气轨迹！

而且最令李风诧异的是，从前来竹山这么多次，竟没注意到，此地的灵气流动，是在自己踏进竹山的那一刻，才开始涌动的！

里正招呼众人放下草席，看着李风停下的脚步，“二狗，就这里动土吗？”

里正和李风相熟，都用小名称呼李风。

“这里不错。”李风看着草席叹了口气，葬下大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这往后的路，不知往哪里走。

“二哥，这里好像有些冷。”周流走到李风近旁，迎着风说道。

李风心头微动，环顾四周竹山，但见平日葱翠的竹林被前几日的大雨打落大半枝叶，一地竹叶卷着一片枯索，在微风中打着旋，聚在自己脚下。

“风的确大了些，从前虽然餐风露宿，但往后不能让大哥天天吹这样的风了。”

李风又往北走了十步，“这风洒扫庭除却是不错，就这里吧。”

拿着锹就地挖了起来。

街坊跟着一起挖了半个时辰，安葬了刘生，从山上找了块青石板放在土堆前，权当个石供桌。

街坊们一一上前祭奠一番，同兄弟俩说说话，便陆续回家了。

终于，人死灯灭，土堆前就剩兄弟二人。

街坊们花大半晌时间如此帮忙已是不易，各家上有老下有小，都是吃饭的嘴。帮完这家的生死，还要顾自家存亡。

里正是最后一个走的，走之前攥着拳往李风手里塞了十三个铜板，“二狗，咱街坊都没什么钱。虽说街里街坊都互相帮衬着，去你家吃个饭，我们来给送灵。但是那几个街坊还是一人凑了几个子儿，你俩收着。”

李风推脱着拒绝，里正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眉目垂了下去，神色有点萧瑟。

“去年官府里下了禁令，只让种庄稼，不让种桑麻。今年又赶上大旱，府里说是求了各地的真人天师过来施法，都没人应。好不容易前几天下了场雨，可都过了收成的时候，地里哪剩下什么东西？咱们这些庄户汉虽然住在城里，命根子可都在地里。不让种卖钱的营生了，哪能养得活一家老小。”

里正的头埋得更深了，“唉，这十几个铜板真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了，你兄弟俩别觉得我们抠儿，实在是有这心没这力了。他们几个凑了这些钱，脸面薄拿不出手给你们，只能我厚着老脸交你们手上。”

里正在李风手上用力拍了拍，垂着头，弓着腰，消失在竹林里。

李风和周流对着里正背影，深鞠一躬，久久不起。

刘生墓前，二人捧上最后一抔土，重重夯实封土，在石供桌前磕了三个头，就地坐下，用树枝拨动着快燃尽的纸钱。

纸钱和散落在地的竹枝噼里啪啦地燃尽，红色的火星漫过黑色的余烬烧成灰色。

灰烬暖洋洋的，李风双手担在膝上小憩一会，好想在大哥身边安心地睡去。

自从月夜搏杀之后，已有四个晚上没好好睡觉了。

……

忽然脚踩落叶的沙沙声传来，李风侧头去听。

“沈丹师来了，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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