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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少的那条莹玉绳（第2页）

忙完这些，已然到了下半夜。

雷雨渐收，李风也终于把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祭礼都做了一遍。

黄泉路上，枯冷难耐，他想让这位大哥走得舒服些，哪怕这些祭礼有一个能生效，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效果，便也值得。

他知道，人死灯灭，可这里是有神仙的世界，万一呢？万一真有效呢？

死不止是死者的不幸，也是生者的不幸。

兄弟二人背靠背坐在大哥身前，许久无话。

一如兄弟三人初相识的那天夜里，大雨倾泻，三人簇在一大户人家的屋檐下，任风吹雨打。

那一夜，也是拢在一起不说话，见过彼此狼狈，也见过彼此释然。

那一夜，笑声满泥潭。

“二哥，让大哥以后住在哪里？”周流打破了长夜寂静。

“等天亮我们去西边竹林吧，到那里寻一块地，就让大哥在那里睡下。那是我和大哥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好。我们以后在那里开宗立派吧，大哥是大掌门，二哥是二掌门，我呢，就做个三掌门。半夏姐喜欢大哥那么久，也要让半夏姐过来，做个长老好了。我们一起陪着大哥，再招几个娃娃，把咱的剑法传下去。”

“你还是个娃娃，就想教别的娃娃了？”

周流抬头看了看窗外，“从今天开始，就不是了。”

李风明目低垂，“好，二哥答应你，等你突破了筑基结成金丹，我们就开宗立派。”

开宗立派吗？或许真的可以。

大哥的剑法当世可称一绝，也只有用宗门承接，才能传承大哥遗志。

只可惜现在兄弟俩修为孱弱，想要开宗立派须得结成金丹，成为一方宗师才可。

沉吟片刻，又问道：“什么时候管沈丹师叫半夏姐的？”

“大哥让我去送药前说，以后不要叫沈丹师，要改叫半夏姐。大哥是下定决心答应半夏姐了吧？”

沈半夏是李府的幕宾、炼丹的上卿。年方二十，不仅修为跨过炼气瓶颈筑基成功，还是海曲城仅有的能炼制三品丹药的丹师。

丹有五品，从低到高依次为不入流，三品，二品，一品，以及传说中的特品。三品丹药非筑基修士不能炼制，但寻常丹修直到结丹境才能炼制出三品丹药，能以筑基修为炼制三品丹药的，无一不是丹道大家。

“大哥太过醉心剑道，沈丹师喜欢大哥，大哥也对沈丹师有意。可是呢，大哥觉得自己终究是大江上飘零的一片枯叶，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

李风知道刘生和沈半夏拧巴的爱情，一个醉心剑道，一个痴心丹药；一个是郎有情，一个是妾有意；一个想成全丹道，一个想玉成剑道。都想要对方的陪伴，却又想给对方充足的时间证道。

“想要什么？”

“大概是陪伴吧。大哥让你我叫她半夏姐，就是想借你我之口，对沈丹师说，大哥待她如妹妹，仅此而已。”

“二哥为什么还叫她沈丹师？”

“大哥毕竟是走了，沈丹师和我们的关系也快疏远了。人走茶凉，最好不如不见。况且，大哥走了，我们不能牵绊沈丹师。

“三弟，明天上午我去城西买些白纸白布，挂在屋里。你中午在家，让里正帮忙置办些酒食，请街坊过来。三天后大哥出殡，你我二人也难操办得全。等下午，我们一起去竹林，为大哥寻个住处。”

“好。”

李风目光转向刘生腰间，细细看了一眼，和记忆里大哥的模样重叠在一起，“大哥的莹玉绳一直系在腰上，三弟可曾见到？”

“大哥那条莹玉绳不在二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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