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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这把剑不卖（第2页）

老者起一个拱手礼，目光不舍得从李风手中那柄长剑移开，方来看李风——只见李风瘦削的脸庞上明眸有神，似乌云下两盏烛火。

李风心道大雨尚早，走上前抱剑行了礼，问道：“前辈有何事？”

老者便道：“小兄弟，我家少爷想去海曲城，风沙大了看不清路，你可知路上怎么走？”

李风抬手指向南边隐约可见的城池，“往前走不到三百米——嗯……走不到半里地，就是海曲城北郭门。城里最近宵禁，入城要趁早，天黑要闭城了。”

老者道了声谢，又道：“这宵禁是最近才有吗？”

“听说上个月城里来了伙野匪，府衙贴了告示让家家户户小心提防。这宵禁就是防备盗匪的。”

老者惊疑一声，“咦？海曲城都能进来野匪了？这是哪家土匪这么大胆子？”老者抿了口酒，好像无心聊这种话题，又瞄上李风手上的剑，下意识挑了下眉，“小兄弟，手上的剑可否拿来一观？”

李风后撤一步，心下生疑，想起两月前大哥刘生被人要来玉佩观看，出五个子儿强买不成，一言不合唤起家僮来打，被刘生还手打得七荤八素。

事后刘生告诉李风，客不离货，财不露白。特别是一个人在外，武器事关身家性命，人不离剑，剑不离身。剑若离了手，那离危险就更近了一步。

这柄剑是大哥的剑，也是保护身家性命的底线。

李风拿剑挡在胸前抱拳道：“前辈说笑了，吃饭的家伙没什么好看的。”继而把下面的布条往上缠了缠。

“呀呀呀！唐突！唐突！”老者赶忙拱了拱手，回身从车厢边缘抽出一柄剑递了来，剑柄对着李风，抖出半截剑身，说道：“是我唐突，小哥来看我这柄剑，可是出自望云都古家之手——古家你知道吗？三十年前沧国铸剑独一家，当今沧国，可找不到这么好的剑了——我再外加五两银子，不，十两！换你这剑如何？”

李风不由得把这老者又打量了一遍，一头黑发，两鬓各垂一条银发下来，约莫五十年纪，神采矍铄，活似青年精神。

再来看老者的剑，端的神采不凡。

李风跟着刘生学过剑，打眼一瞧剑上寒芒，便知是把吹毛可断的好剑；而附加的十两银子抵得上自家一年的收入了。

李风摇了摇头。

“家里传下来的物件儿，却也卖不得。”又指了指天，黑云更低了一层，“要下雨了，前辈和公子还是快些进城的好，先行告辞。”

老者胜券在握地喝着酒，被撒开脚步的李风呛了一口，急忙道：“小兄弟不妨与我们同行啊。”

李风早奔出几步外，回首谢绝而去。

老者无奈一笑，待李风走远，忽听车内传来一青年声响，如玉石齐鸣：“祝老，此剑可有异处？”

老者倚在车厢一侧，“公子，那剑柄上我看得眼熟，好像是西南望地刘家常用的标记。想想刘家剑可有好多年没在江湖上出现了。

“剑很好？”

“很好。”老者抿一口酒，若有所思，“这剑包着布衣，却有潜龙盘渊之意，一时见猎心喜啊，哈哈。”

“这少年可有异常？”

“这少年也就十六七的年纪吧，可惜修为只有炼气一阶。衣着质朴不像世族人家，想来是机缘巧合得到的宝贝。”

“嗯。祝前辈……”

这麻衣老者正把葫芦往嘴边送到，顿时停住，先是诧异自家少爷怎么叫起自己前辈，忽而倒吸一口气，“终日打雁，却让这小家雀啄了眼——丢人！丢人！”

麻衣老者这才想起，李风定然看到自己隐藏起来的修为，叫了声前辈。

“前辈”一词，只是修士间的称呼，而自己竟毫无知觉，还被少爷打趣，一种被三岁顽童骗了的感觉油然而生，气得老者连喝了三口酒，连叫“丢人”。

老者忽似想起了什么，抿了一大口酒，“嘿！少爷，你可看清那少年模样？”

“我在车内，怎么看见。”

“不是说用眼看，是用你的眼看的那个，就你那个重瞳，不是号称‘日月皎然，明心见性’吗？”麻衣老者想扳回一局，笑呵呵说道。

“祝老说笑了，等我神通施展出来，雨都该停了。”

少年在车内笑道：“野匪都能进城，有意思了。进城吧祝老，这海曲城，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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