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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夜里烛火将他们相对的影子投在屏风纸上，我立于门外，手提一盏守夜灯笼。一次我听见他道：&ldo;&lso;浮生&rso;也是极为罕见的了，因其入口干涩，皇宫里也是极少上贡，未料到公主殿下也能将其煮出甜来。&rdo;

公主的笑声如铃，我站在回廊里望着夜色，公主学得快，况且先前我已将茶叶掸洗润过一遍，她只需沸水煮泡半柱香便可闻茶香。

过了一会儿，戒尘又道：&ldo;可惜未有公主那晚煮的好，贫僧隔了五里桐花林便也闻得出。&rdo;

公主滞了一滞，眨眨眼掩袖笑道：&ldo;也许是运气颇佳，煮茶的时候，我出神了些，便误了时辰，哪知泡出那般香，戒尘师父，你可知我出神，是想着谁么……？&rdo;

晚树苍苍在，浮生若孤舟。

离开时我提着灯笼送他走过桐花林，漫天飞花中他与我隔得不远不近，恰到好处的距离。戒尘不是傻子，慧仁公主的心思他怎会看不出来，本以为他会避着公主来向我打听一些她的事儿，毕竟话折子里都这么写的。

可戒尘一直自顾走着，我心想他绝对不是话折子里的那种男主角，挑口问他：&ldo;你觉得公主好看吗？&rdo;

他只是道：&ldo;天下人都晓得珑国慧仁公主国色天香。&rdo;

&ldo;我不是问天下人，我是问你。&rdo;

他看了看我，微微蹙眉，月光下鼻梁上落了一小片月光，如同桐花花瓣，&ldo;清花，你这丫鬟为何希望我与她一起，你应知这没有结局害了你自家主子。&rdo;

没想到他在公主美色下还挺清明的，我笑笑：&ldo;如果你知道一段恋情没有结果，你偏偏爱上，那又能怎么办呢？&rdo;

花香中我用灯笼指指眼前的曲折小道，&ldo;就算眼前一片漆黑，但你会害怕吗？因为你觉得手中有光啊，你不晓得缘分姻缘是多么难求得的事情，现在有个姑娘喜欢你，你就应该好好待她。&rdo;

我喜欢他的时候，能见他一面的缘分都没有了，每天只能望天想着，他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

最后，他果然把我忘了。

戒尘笑了，比方才温柔许多，这样一来像真正的苍音了，&ldo;你说话倒像个老姑婆。&rdo;

我撇撇嘴，踢着脚下的石子块，&ldo;给个和尚说这种话简直是天方夜谭，你真讨厌。&rdo;

说着就走到戒尘屋子前，我抖抖灯笼的火星子，冲他点点头，&ldo;你早点睡，明天公主还得麻烦你的，晚安。&rdo;

&ldo;原来他还不只是个和尚，还懂得那么多。&rdo;

日后公主与我讲他时总是在笑的，笑意盈盈，微微发亮。

我对她笑，福福身又是一礼，&ldo;公主殿下，您真漂亮。&rdo;

&ldo;他答应我明日去后山赏湖，那里有一片湖，千佛塔也就立在那儿。&rdo;昭锦公主自那日后总写些诗词折好令我送过去，今日她又醮水笔书了一小段，娟秀的字迹，&ldo;清儿你说，我穿什么色可好？&rdo;

&ldo;烟粉。&rdo;

她挑挑眉，慧仁公主虽有些这个年纪的少女情怀，倒还是个盛世公主，性子骄傲薄凉，行事也利落，穿衣的色泽也拣些鲜明张扬的颜色，艳红或浓紫，亦或是鹂鸟般的嫩黄，我这般一说她望过来，&ldo;烟粉那种小家子颜色……&rdo;

我行礼对她笑，苍音喜欢女孩子穿俗气的烟粉色，我有什么办法，&ldo;公主可不妨一试。&rdo;

慧仁容貌本就举世无双，此刻她画淡了妆抿了胭脂，烟粉罗裙，自有一份惊艳。我取了公主书信穿过花林，这么一个月过去，快是桐花凋零的季节了。

戒尘在房里打坐，我轻车熟路走进去，将书信搁在案几上压好了，走前一只脚都迈出门外了，却也朝他那儿一瞧，正对上他的清明目光。

&ldo;哎呀，竟然没有走火入魔，真可惜。&rdo;

&ldo;……&rdo;戒尘面无表情，我指指案几，他望见了书信，下来去取了。

&ldo;正好你回一封吧……&rdo;我尚未说完，哪知他读完便移到蜡烛上，点烛火烧了。

&ldo;哎，你‐‐&rdo;公主知道了得气死，我嘴角抽了抽，佯装发怒，&ldo;你这是干什么？&rdo;

戒尘瞥我一眼，声音冷冷，&ldo;留着作甚，以后朝廷定罪的证据？&rdo;

第三十章

戒尘瞥我一眼，声音冷冷，&ldo;留着作甚，以后朝廷定罪的证据？&rdo;

&ldo;可是慧仁公主知道了会难过，你舍得她难过吗？&rdo;

他看着我，一时沉默，又扫了一眼自己的屋子，出家人的干净素朴屋子，神色似乎有几分莫名。

&ldo;清花，我若因这个死了，她可是会更难过的。&rdo;再抬眼时，眸光有了戏谑，&ldo;你这么护着你主子，舍得她难过？&rdo;

我抿抿唇白他一眼，站定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攥起了青色绣花的裙衫布料，&ldo;戒尘，你喜欢公主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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