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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崭新的时代（第2页）

指尖一点即朝阳。”

老人抚着凸点，老泪纵横：“原来我的一生，不只是等待死亡。”

然而危险始终潜伏。某夜，营地突遭袭击。几人蒙面纵火，砍断电线。值守的学生鸣锣示警，众人合力扑救，才保住核心设备。调查发现，纵火者竟是受某匈奴残部收买的细作，意图挑起汉胡大战。

陈砚没有报官，也没有驱逐。他让人将两名俘虏绑至讲堂，然后当众播放一段录音??那是赤勒部某村庄因误饮污水爆发痢疾，全村四十人死亡的现场记录。接着，他又展示疫苗接种后的对比数据。

“你们说我们在毒害草原子孙？”他直视二人，“那请回答：是谁让婴儿死于可预防的疾病？是我们送来药的人，还是烧毁药箱的人？”

两人低头不语。

最终，陈砚下令释放他们，并赠予每人一套基础医疗包和一本双语卫生手册。“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我们可以是敌人，也可以是兄弟。选择权，在你们手上。”

这一举动震动四方。不到一个月，沿线十二个游牧部落陆续派出代表，要求设立固定教学点。甚至有年轻武士主动留下，成为助教。他们称这些学堂为“智慧帐”，说：“以前我们争草场，现在我们要争知识。”

就在形势好转之时，长安再传噩耗：柳氏巡查河东时遭遇伏击，身中三箭，虽经抢救脱险，却再也无法站立。刺客临死前高呼：“逆天行事者，必遭天谴！”

李芸继任巡按使，立即展开反击。她在洛阳广场当众焚烧查获的禁书??那些鼓吹“女子不得干政”“愚民易治”的腐朽典籍，火焰映红半座城池。随后宣布启动“萤火计划”：在全国范围内招募残疾、贫困、女性教师，给予全额津贴，派遣至偏远地区执教。

袁昭亲自主持誓师大会。她站在轮椅上，声音清冷如霜：“有人说我们动摇国本。可我要问??什么是国本？是少数人的特权，还是亿万人的觉醒？今日起，凡毁学堂者，视同叛国；阻学者，与贼同罪。朕宁负千古骂名，不负天下寒门学子！”

诏令所至，风云变色。各地豪强噤若寒蝉，而民间响应如潮。短短三个月，新增乡村义塾九百七十三所，注册教师逾两万。更有边陲戍卒自发组织“戍边夜校”，白天守疆，夜晚授课。

与此同时，陈砚的文使团已深入漠南腹地。他们在一处干涸湖床建立“大漠书院”，以盐晶为墙，骆驼粪为燃料，开设天文、水利、畜牧三科。某夜观测星象时，学生们意外发现异常气象轨迹??一股强沙暴正快速逼近附近三个游牧聚落。

他们连夜绘制预警图，派快骑传送，并指导居民挖掘避风坑、加固帐篷锚点。当狂风呼啸而至时，受影响区域伤亡人数仅为往年的十分之一。

自此，“读书有用”四字深入人心。连最顽固的酋长也开始送子入学，还主动捐出羊群作为办学基金。

然而真正的转折发生在一场辩论会上。几位赤勒贵族质疑：“你们教这么多东西，到底想让我们变成汉人吗？”

陈砚摇头：“我们不是要你们放弃语言、服饰、信仰。我们要你们拥有一种能力??判断什么是对自己真正有益的。你可以继续跳萨满舞，但也要知道疟疾是由蚊子传播；你可以崇拜腾格里，但也可以学会用望远镜看星星。”

他顿了顿，指向天空：“文化如衣，合身则穿，不合则改。但理性如同骨骼，支撑一个人站立于天地之间。这才是教育的本质。”

全场静默良久，一位老祭司缓缓起身，摘下象征神权的鹰羽冠，放在讲台上。“从今天起，”他说，“我也要做学生。”

归途之中，陈砚收到袁昭第六封亲笔信。这次附有一幅地图，标记着西域二十七国的位置。“丝路重开在即，”她写道，“朕欲建‘万国书院’于敦煌。选址已定，师资由你统筹。望速返京商议。”

他仰望星空，忽觉一生所行，竟如星辰布轨，冥冥中早有指引。

回到岭南故地，山谷焕然一新。百灯计划已完成八成，十一座移动医疗站如明珠镶嵌山野。孩子们不仅能读写，还能操作简易B超机、编写基础代码。那辆最初的学堂车已被列为文物，陈列于新建的“启蒙纪念馆”中央，旁边碑文写着：“此处点亮第一盏灯。”

某日清晨，陈砚正在指导学生调试远程诊疗系统，忽闻门外喧哗。抬头望去，只见一群陌生孩童簇拥着一位白发老者走来。老人身穿粗麻长袍，脚踩草鞋，面容枯瘦却目光炯炯。

“您是……”

老人微微一笑：“我是从长安步行来的。听说这里教人‘如何思考’，所以我来了。”

“您多大年纪？”

“八十三。但我觉得，我才刚刚出生。”

众人哄笑。陈砚亲自为他戴上校徽，编号：00001。

当天课程主题是“怀疑的力量”。他站在讲台前，对满屋学子说：“今天我们不讲课，只做一件事??每个人写下自己最坚信的一句话，然后试着推翻它。”

教室陷入沉思。

良久，那位新生老人举起手：“我写的是‘天下无不可破之规矩’。现在我想问??包括这句话本身吗？”

满堂哗然，继而爆发出热烈掌声。

夜幕降临，陈砚再次翻开日记本，提笔写下：

“今日收徒一名，八十三岁。他教会我一件事：学习永远不会太晚，正如光明永远不会迟到。我们曾以为是在拯救别人，其实，是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在拯救我们自己。”

窗外，月光洒在太阳能板上，反射出粼粼银辉，如同无数双睁开的眼睛，注视着这个正在苏醒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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