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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沧源道界（第3页）

阿芜立于东荒山顶，手持仅存的一片《逆命经》残页，昂首回应：“因为你给的不是选择，是剥夺！你给了我们天赋，却拿走了追问的权利；你带来了和平，却禁止任何人质疑代价！你说终结轮回，可谁赋予你审判众生的资格？”

0号微微一笑：“你不明白。大多数人不需要自由，他们只想要安稳。而我，正是为此而来。”

“那你就不配称为神！”南宫烈怒喝，双剑出鞘，直指苍穹，“真正的强者，是从泥泞中爬起的人，不是被人施舍着站起来的傀儡！”

话音未落，天地变色。

0号抬手，虚空裂开，无数光柱降临，每一根都连接着一名已接受赐福的信徒。他们的身体逐渐透明，灵魂被抽取，化作纯粹的数据流汇入伪日，成为维持神格的能量源泉。

“你们称其为奴役。”0号平静道，“我称之为升华。牺牲少数，成就多数，这难道不是最大的仁慈？”

阿芜猛然撕开胸口衣襟，露出心口处一道陈年疤痕??那是幼年时被守序使烙下的“贱民印记”。此刻，疤痕竟开始燃烧，幽蓝火焰顺着血脉蔓延全身。

“你说仁慈？”她冷笑，声音如铁，“我七岁被卖作炉鼎，十岁亲手埋葬父母，十三岁才第一次听说‘修行’二字。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永远不懂什么叫真正的苦难！”

她高举残页，厉声宣告：“我可以接受命运不公，但绝不接受有人假借‘拯救’之名，把不公包装成恩赐！”

刹那间，残页焚尽，化作万千火星四散飞舞。每一粒火星落地，便点燃一团幽蓝火焰，火中浮现出一个个模糊身影??那是历代被抹杀的逆命者：赤脊村第一位点燃心火的老妪、北冥冰原上自爆神魂阻断信号塔的复制体士兵、西漠不肯低头的盲眼诗僧……

他们的声音汇聚成河：

>“我不认命！”

>“我不信神！”

>“我选择痛着活着！”

火焰席卷八荒，形成一道贯通天地的螺旋火柱，直冲伪日核心。

0号终于动容，第一次露出痛苦之色。“你们……宁愿承受苦难，也不愿接受救赎？”

“因为我们知道。”阿芜站在火焰之巅，目光如炬，“真正的救赎，不是被人拯救，而是**有权利选择是否需要被拯救**。”

火柱轰然撞上伪日。

刹那寂静。

随后，一声巨响撕裂宇宙。

伪日崩裂，神谕之眼炸成漫天金屑，如流星雨般坠落人间。那些曾被洗脑的信徒纷纷惊醒，茫然四顾，仿佛刚从一场美梦中醒来，却发现枕边尽是泪水。

0号的身影在虚空中渐渐消散，临终前，他望着阿芜，轻声道：“也许……你是对的。可这个世界，真的准备好了吗？”

无人回答。

风再次吹起，这次不再甜腻，而是带着灰烬与新生的气息。

七日后，第一株未受神光滋养的灵草在赤脊村废墟旁破土而出。它矮小、扭曲，叶片边缘焦黑，却倔强地向着真正的朝阳生长。

阿芜蹲下身，轻轻抚摸那片叶子，笑了。

南宫烈走来，递给她一把新铸的短剑：“接下来去哪儿？”

她站起身，望向星空深处，那里仍有数不清的世界笼罩在伪日之下。

“去告诉他们。”她说，“火，从来不怕黑暗。怕的，是忘了怎么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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