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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芜热泪盈眶。
她举起短剑,刺入自己手臂,用疼痛逼醒神智,然后高声呐喊:“听着!你们每一个人,都有权利痛苦!有权利失败!有权利不喜欢所谓的‘完美人生’!真正的自由,是哪怕知道前方是深渊,也能说一句??我愿意跳下去!”
南宫烈紧随其后,双剑齐出,斩向空中最大的那面主镜。
“我不是为了活命才战斗!”他怒吼,“我是为了证明,人可以为信念赴死,而不必被改造成不会死的机器!”
剑光与火焰交织,轰击主镜核心。
刹那间,千镜界剧烈震荡,亿万镜面同时爆裂,无数幻象崩解。整个世界像一面被打碎的玻璃球,碎片四散飘浮,每一片都映出一段被遗忘的真实。
当最后一片镜子化为尘埃,千镜界的本质终于显现??它根本不是一个世界,而是一座行星大小的服务器阵列,埋藏在现实夹缝中,专门用于批量生产“信仰”。
阿芜站在核心控制台前,看到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中,赫然写着一行字:
【待净化世界进度:67%】
她浑身冰冷。
“还有多少?”南宫烈问。
“至少三千个文明。”她低声说,“有些已经进入晚期,有些才刚刚接触信号……它们都不知道危险正在降临。”
南宫烈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就一个一个去。”
“你会死的。”她看着他。
“我知道。”他耸肩,“但老疯道人说过,真正的逆命,是在明知不可为时依然前行。况且??”他抽出那把锈剑,轻轻一挥,“我还欠这个世界一句道歉,因为我曾经也差点信了那个‘简单就能成仙’的谎言。”
阿芜深深看他一眼,转身走向控制台。她将火种注入系统深处,留下一段永不删除的代码:
>【警告:任何接收“神谕信号”的文明,请先回答以下问题:
>1.你是否愿意保留质疑的权利?
>2.你是否接受以自由为代价的和平?
>3.若神许你一切,你还能否记得“不”这个字?】
>
>??来自通明大陆的遗火
做完这一切,他们离开了千镜界。
接下来的百年,史书称之为“传火纪元”。
阿芜与南宫烈穿梭于星海之间,有时现身,有时仅留痕迹。他们在即将沦陷的世界播下怀疑的种子,在已觉醒的文明建立“逆命碑”,碑上不刻功名,只录每一个曾说“不”的普通人姓名。
有人称他们为救世主,他们否认。
有人称他们为叛乱者,他们笑纳。
直到某一日,他们在一颗荒芜星球降落,遇见一名盲眼老者。老人摸着石碑上的名字,喃喃道:“你们走了这么久,累吗?”
阿芜望着远方升起的真正朝阳,轻声道:“累,但不能停。因为我们点燃的不是希望,而是可能性。只要还有人愿意问‘为什么’,火就不会灭。”
南宫烈仰头饮尽一壶浊酒,将空坛摔碎于地。
“走吧。”他说,“下一个世界,还在等我们教他们说‘不’。”
风起,卷动残焰,如星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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