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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第1页）

沉吟良久，他方才看向了阿烈，问：&ldo;阿焘人在何处？&rdo;

阿烈回道：&ldo;向我禀报完之后，他便出了城。&rdo;

莫不离的眉尖微不可察地松了松，点头道：&ldo;嗯，甚好，叫他在外头多绕些路，过些时候再回来。&rdo;

阿烈应了一声，又问：&ldo;阿蒸该如何处置？他已经差不多废了，就算这一两年间养好了伤，武技也要降好几个境界，往后也不一定能再有进步。&rdo;

莫不离负起了两手，冰珠般的眼眸里，划过了一抹清浅的笑意：&ldo;让他好生养着罢，这几年他也是东奔西走，如今便歇一歇便是。&rdo;他说到这里停了停，忽地转首看向阿烈，话锋一转：&ldo;你可知汉安乡侯为何要插手此事？&rdo;

&ldo;很难讲。&rdo;阿烈没有任何迟疑地说道，眉头微皱：&ldo;他与杜骁骑向来不合，而何家也算是汉安乡侯的走狗。我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汉安乡侯因对何敬严很是看中，所以便一直派人护着何家，恰好遇上了我们的人行事，两边便对上了。&rdo;

莫不离&ldo;唔&rdo;了一声，漆黑的眉却仍旧蹙着：&ldo;不过，若是如此，那他为何不在此事上顺势拉下杜家？就说是杜家屠了何家满门，不是更好？再者说，我们留在何家的那封信，他又为何不藏起来？何氏谋逆，说不得便要牵连汉安乡侯，他便不担心么？&rdo;

阿烈对此似也是极为不解，沉吟良久，终是说道：&ldo;先生高见，属下愚钝，委实想不明白。&rdo;

莫不离往前踱了几步，直到大半个身子都嵌进了月华之外的夜色中，方才说道：&ldo;杜家那里，最近可有什么消息？&rdo;

阿烈恭声道：&ldo;有。杜骁骑已经将杜四郎的名字报上去了，如今正等着吏部批复。&rdo;

&ldo;终究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rdo;莫不离长吁了一口气，&ldo;我们费尽心力替他谋取广陵，又替他废了何家满门，这其中自然也有我们自己的考量，不过，杜骁骑终究欠了我们一个大人情，可不能知恩不报。&rdo;

他微带笑嚯地说着，又漫不经心地道：&ldo;不过，吕时行却也是个麻烦。&rdo;

虽说着吕时行麻烦，但他的语气却很轻松。

阿烈也是一脸的不以为意，躬身道：&ldo;今日下晌主公唤我过去，说的便是吕时行。主公说，他从宫里听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前些日子吕时行又连上了三道请罪折子，圣上问计于诸公，江仆she便提议，将吕时行贬去泗水关，圣上一时颇为意动。主公便问我的意思，我回说明日上复于他。此刻便要来请先生的示下。&rdo;

&ldo;品时行要被贬去泗水关？那个穷得只剩土的泗水关？&rdo;莫不离反问道，语中带着些许不敢置信。

阿烈点头道：&ldo;是，先生。正是那个最穷的泗水关，武将视之如放逐，文臣畏之如死地，四季风沙漫天、田间种不出一点作物。虽与赵国接壤，却因为土地太过于贫嵴，赵国都不愿意来攻打的泗水关，江仆she便是提议将吕时行贬去那里。若是吕时行去了泗水关，太子母族吕氏，就真的完了。&rdo;

&ldo;江家，果然与桓家不是一路的。&rdo;莫不离冷润的语声自黑暗中传来，似带笑意，又似讥嘲：&ldo;既然这是江仆she的意思，那就依他的便是，我们也不必出头了。你回去叫你的主公老实点儿，什么也别说，除非太子求到他跟前来，届时他可以顾一顾&lso;兄弟情谊&rso;，去求个情、卖个好，但也不可太过，免得龙椅上的那一位又起疑。至于吕时行，便叫他终老于泗水，这辈子也别回来。&rdo;

&ldo;是，先生。&rdo;阿烈躬身应是。

虽说是接连的两个好消息，可房中的气氛却仍旧显得压抑。

莫不离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就像是他的人已经消失了一般，好一会后，他方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淡声道：&ldo;如今最堪虑者，反倒是青州。&rdo;

阿烈闻言，罕见地点头表示了同意：&ldo;是，先生。原本安排在那人身边的人手，这一、两年间竟折了个七七八八，尤其是上京地动那一次，一下子便损了好几个。&rdo;

&ldo;天不助我也。&rdo;莫不离叹息地道，整个人仍旧隐在夜色之中，唯语声幽幽传来：&ldo;五十里埔一事后，又损了一个冯茂，我们的线便又断了一根。留在青州的人手，如今已经没剩多少了。&rdo;

&ldo;先生恕罪。&rdo;阿烈再一次开口请罪，虽然他的语气中并无请罪之意，&ldo;杀冯茂是我的意思。壶关窑不声不响便易了主，挑动此事的幕后之人也就是那个叫周木的贱民如今却踪影全无。我担心冯茂早就露出来了，故命阿蒸借此时机清掉了这条明线。&rdo;

第453章断青州

听得阿烈之语，莫不离淡然一笑：&ldo;留冯茂一命，本就是为着必要时最后用一用。无论计谋成败，他已是弃子。你做得很好。&rdo;

阿烈躬了躬身，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ldo;我已经往青州递了信，叫他们见机行事。另，阿蒸所说的那个偷袭他的蒙面女子，青州那边并没查出什么来，盖因那个人身边的仆役全都是田庄来的，细细查清尚需时日。再，先生交代的事情，那边也在着手安排，因为没想到阿蒸会失手，故还要等些时候才能看到成效。还有，何敬严满门皆亡，秦家受此影响，最近的护卫力量比往常强了不少，阿焉几次潜进秦世章的书房，皆是半途叫人打断了。依我之见，阿烹与阿焉此时倒处在弱势，故，先生所欲者，不可强夺，唯以智取为要。&rdo;

&ldo;哦？&rdo;莫不离自黑暗中走了出来，清冷的月光映在他的半边脸上，似明若暗，&ldo;青州那边连这些小事都查不清么？内宅诸事我们的人也如此无力？还有，秦家的护卫也变多了？&rdo;

&ldo;是，先生。&rdo;阿烈应道，随后躬了躬身：&ldo;这也是我安排失当，不曾顺应局势的变化，一些事情的尾巴便没收拾干净，该除去的人也没来得及去除。&rdo;

莫不离却没理他，而负起两手，在榻边来回地踱起步来。

不知为什么，他此刻的神情竟是极为郑重，甚至还带着几分肃杀。

踱步了好一会后，他勐然停住了脚步，转首看向阿烈问道：&ldo;你最后一次往青州递消息，是几时的事？&rdo;

阿烈躬身道：&ldo;是五日前。&rdo;

&ldo;你在信中说了些什么？&rdo;莫不离又问道，面色越发冷肃。

阿烈神色如常地道：&ldo;便是方才说的那些秦府之事。至于萧氏，这步棋今后要怎么用，尚要看桓家的动向，故我未做安排。想萧氏应当也会欢喜，毕竟对他们来说，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rdo;

莫不离沉默地听着，蓦地，身上冷意暴涨，几乎盈满房间。

片刻后，他又开始来回踱起步来，月华时而照见他俊丽的眉眼，他身上的白袍也是时晦时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陡然顿住脚步，寒声道：&ldo;自今日起，大都与青州之间的消息，尽皆停止！&rdo;说这些话时，他冷润的语声中竟带了一丝凄厉，嘶哑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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