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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第2页）

&ldo;便在三日前，我接到了巫派人送来的信。&rdo;他转首看向秦素，那双灰寂的眼眸深处，飞快地划过了一些什么，&ldo;巫说，他梦见了我。&rdo;

秦素没去看他，专心打量着自己的手指。

他目注于她，了然地笑了笑，复又启唇，那琴音般的声线再度响起，回转于秦素的耳畔。

&ldo;他梦见我，在有月的晚上，独自站在一棵高大的松树之下。断崖晃动、星空变幻，一只巨兽张开大口，将天地吞噬入腹，而我，便在它的口边。&rdo;他说道，深邃而空寂的眸光，刹时间涌起风云，凝聚在秦素的身上。

&ldo;就在那巨兽即将吞噬我的一刻，我的身畔，忽然便升起了一道彩虹，将巨兽惊退，星空重又恢复原状。异象，消失了。&rdo;他淡声说道，拂了拂袍袖。

阳光忽然倾泻而下，铺满了他的全身。

他的眸光在这一刻灿烂起来，明洁干净，似盛着春时好风、夏时朗月，秋华冬雪，令人沉迷。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动人，也或许是他描述的那个梦境太不可思议，秦素有片刻的失神。

然而很快地，她便又收拢了心绪，抬眼看向窗边。

不知何时，李玄度已自窗边踱开，回到了方才的凭几边，侧对着秦素。他漆黑的发被风拂乱了几丝，从肩头落至鬓边，温柔地拂弄着他的侧颜。

&ldo;郎君所言，当真？&rdo;良久后，秦素的语声方才传来，那声音轻飘飘地，像是落不到实处。

&ldo;绝无虚言。&rdo;李玄度的回答却是掷地有声，语罢，侧眸看向秦素，神情极为专注：&ldo;吾欲助卿，那是因为，助卿亦是助己。&rdo;

秦素微敛了眉眼，眸色肃然。

她不相信任何纯粹的善意，她只相信利益的交换。李玄度之语，无疑更符合她固有的判断。

唐国大巫，她在隐堂亦曾听说过。不过，这大巫十分神秘，而隐堂关于唐国的消息又从来都不多，所以，秦素所知也仅是皮毛罢了。

相较于方才所谓的救命之恩，秦素觉得，倒是这后一个理由，更有些可信度。

生存与利益，才是这世上最颠扑不破的真理。

秦素抬眸，定定地看着李玄度，注视着那双深邃得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眼眸。

她的眼神冷冽清澈，是她真正应有的眼神，一如他的眼神，深邃而不可测，似吸尽了天地间一切的光亮。

两个人对视片刻，秦素终是松开眉心，启唇一笑：&ldo;好！君子一言。&rdo;

&ldo;快马一鞭。&rdo;李玄度朗声接口，颊边微含笑意。

秦素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那笑意配合着他那张脸，亦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她的眸底笑意不变，心思却转了一圈。

李玄度的话她并不全信，但至少目前看来，他对她确实没有恶意。

此外，既然有能力、有胆子甩掉薛家的侍卫，这便表明，此人力量不俗。至于接受他的帮助会有何等后果，此时的秦素却也顾不得了。

无论如何，有李玄度相助，她至少不必像面对薛家时那样，时刻处于被人压制的被动之下，此乃最大的益处。

&ldo;我乃唐人，与大陈并不相干。由我相助，六娘可少些桎梏。此外，六娘想必也能够看得出，我在大陈还是有些门路的，旁的不说，只说那几名薛府侍卫，实则并不好糊弄，然六娘却能够安然在此，这已然最好的证明了。&rdo;似是读出了秦素的心事，李玄度不紧不慢地语道，停了停，复又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道：&ldo;依我看来，此事，六娘半点不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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