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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慧贞。她的魂魄已被阿宁牵引至此,借莲池之力短暂显形。
“我在等他们做出选择。”阿宁轻声道,“每一次轮回,他们都走上同样的路。可这一次,或许会不一样。”
慧贞叹息:“你用了十九年才明白的道理,他们要用多少次死亡才能学会?”
“无数次也没关系。”阿宁微笑,“只要还有人记得,故事就不会结束。”
忽然,莲池剧烈震荡。
一道金光自东方疾驰而来,正是马昭与念汐一行。他们在赵德全指引下,穿越风暴,终于抵达峰顶。
阿宁俯身,拾起一朵冰莲,抛向空中。莲花绽放,化作桥梁,直通井心。
“来吧。”她说,“最后一扇门,需要我们一起推开。”
马昭踏上莲桥,每走一步,体内血脉便沸腾一分。当他触及井缘时,额头竟浮现出一朵金色莲花印记??那是守渊阁最高传承的象征,唯有真正觉醒的承忆者才能显现。
他回头看向众人,郑重道:“若此行失败,你们立刻撤离。若成功……请告诉世人,有些牺牲,不该被遗忘。”
说罢,他纵身跃入井中。
井底世界,混沌翻滚。
马昭坠入一片血海,四周漂浮着无数面孔:战死者、饿殍者、溺亡者……皆伸出手,哀嚎求救。而在中央高台之上,陆沉舟盘膝而坐,双手结印,以自身为锁,镇压着下方汹涌的黑色漩涡??那便是所有命种怨念汇聚而成的“原罪之核”。
“父亲。”马昭轻唤。
陆沉舟睁眼,目光穿透虚空:“你来了。我就知道,她不会让这条路断绝。”
“姐姐说,只有我们两人合力,才能终结这一切。”
陆沉舟苦笑:“可代价是你也将被困于此。”
“值得。”马昭坚定道,“我不是为了长生,不是为了权力,只是为了??让下一个孩子能在阳光下唱歌,而不必担心哪天突然被人抓去献祭。”
老人久久注视着他,终是点头。
二人并肩而立,同时割破手掌,鲜血交融,滴入井心。刹那间,天地失声,九井齐鸣,一道纯净白光自昆仑升起,贯穿苍穹,将整个大明疆域笼罩其中。
**命种体系,就此崩解。**
***
三年后,春分。
东海渔村恢复了往日宁静。孩子们在沙滩上堆城堡,老人们修补渔网,女人们哼着古老的渔歌。庙宇修缮一新,匾额写着“守灯祠”,供奉着两尊雕像:一老一少,渔夫与少女,相视而笑。
念汐站在岸边,手中握着一封信,是马昭留在井边的最后一纸遗书:
>“吾身已化尘,魂归昆仑雪。
>不求青史名,但愿灯火接。
>若有后来者,请护此心洁。
>记住名字者,永不陷长夜。”
她将信折好,放入灯塔顶层的木匣中。那里已有许多信件,来自各地:有萨满长老报告地脉安宁,有江湖术士声称再无法感知命种波动,甚至有一位读书人写道:“昨夜梦中,见一老翁提灯渡河,对我言:‘天下已无须守陵人,尔等自修心即可。’”
慧贞拄杖走来,鬓发全白,却笑意温和。
“你觉得,他们会回来吗?”她问。
念汐望着海平面,轻声道:“也许不会以肉身归来。但他们一直在看着我们,用风的声音,用潮的节奏,用每一个孩子口中唱出的渔歌。”
远处,夕阳沉入海心,余晖洒满归途。
忽然,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手里举着一枚贝壳,兴奋地喊:“姐姐你看!这上面有字!”
念汐接过,只见内壁浮现金色细纹,写着两个小字:
**“还在。”**
她笑了,把贝壳轻轻放在灯塔窗台上。
夜幕降临,第一缕灯火亮起。
照亮的不只是海面,还有无数颗相信“铭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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