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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以下犯上万更45（第2页）

>**【龙渊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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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元年冬，太祖崩前七日，召近臣入禁中，亲撰《龙渊诏》，申明史归天下之义。诏成，藏于北海冰窟，以待后世清明之士。历朝掩之，权臣毁之，然天理不灭，人心不死。至庚子年夏，继光庐主李念率弟子阿?、穆萨、洛桑，冒死北行，履霜踏雪，终得诏书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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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曰：“史者，所以鉴往知来，非为饰功掩过。”此八字，足破千年迷障。自此而后，民史堂当以此诏为基，立柱为誓：凡入此堂者，不论贵贱，不分族群，皆可献其所知，录其所忆。一字一句，皆为国魂之砖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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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何谓正史？

>

>答曰：万人共书者，方为正史。

三日后，朝廷终于有了反应。

一封八百里加急文书送达北岭：皇帝下诏，宣布重启“国史重修工程”，并邀请李念出任总纂修官。与此同时，太子少傅之位正式授予一位寒门出身的老儒，王缙之子王砚被调离史馆，贬为地方学政。

看似妥协，实则博弈。李念深知，这是皇权在压力下的退让，而非真心认同。她回奏仅八字：“诏书已现，民心难欺。”

紧接着，三大书院联合发布《民史宣言》，声明：“自即日起，民间国史馆独立运作，不受朝廷节制。凡官方修史隐瞒篡改之处，本馆必据实补录，公之于众。”

风暴并未平息。

一个月后，一名自称“影阁遗老”的匿名者在洛阳发表《斥伪史论》，公然质疑“龙渊诏”系伪造，称其字体不符永昌规制，且北海之地从未见诸正史。文章煽动部分保守士人，掀起“保正统、斥邪说”运动，甚至有人焚烧拾遗计划出版的小册子。

李念不做辩解，只做一事：开放民史堂地下密室，展出“龙渊诏”原件，并附上高丽天文记录、法国录音母带、琉球贝叶经等全部证据链。同时邀请二十国语言学家、纸张专家、墨迹鉴定师联席论证。

三个月后，结论出炉：诏书所用绢帛产自永昌年间江南贡坊，墨料含特定矿物成分，与同期宫廷文书完全一致；书写风格经比对太祖御批原件，吻合度达百分之九十四以上。最关键的是，玉匣内壁检测出微量北极苔藓孢子，与额尔古纳河流域样本完全匹配。

谣言不攻自破。

而那位“遗老”，在舆论压力下悄然消失。有人传言他在深夜潜入继光庐外，跪拜良久，留下一把断剑，上面刻着：“吾罪深矣，唯余愧对先师。”

这一年冬天，民史堂主体竣工。

十二根巨柱撑起飞檐翘角，屋顶覆以青灰琉璃瓦，象征“天听自我民听”。正门匾额“民史堂”三字由李念亲题，两侧楹联为：

>上联：一笔不容虚，千秋自有公论

>下联：寸心皆是史，万姓俱为春秋

大厅中央，除镌刻南宫萤批注的石碑外，新立一座九尺高铜鼎，名为“龙渊鼎”。鼎腹铸《龙渊诏》全文，鼎耳雕刻百态人物??农夫、织女、戍卒、商贾、僧侣、学子……人人手持书卷或口述姿态。

开堂典礼当日，来自五湖四海的见证者齐聚嵩山。一百零八位代表依次登台，递交家族珍藏的史料。其中最令人动容者，是一位维吾尔族老妇带来的羊皮卷，记载清代新疆屯田百姓如何秘密保存《回部志略》，代代口传，直至今日。

李念登台致辞，声如洪钟：

“今天我们不是在建一座房子，而是在重建一种信仰??相信普通人也有权利讲述历史，相信沉默的大多数也曾推动时代。那些被踩进泥里的名字，那些被风刮散的话语，今天我们一一拾起，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让未来的孩子们知道：光明，从来不是某个人赐予的，它是千万人接力点燃的。”

话音落下，钟声再响。

这一次，不再是远方遥传，而是自民史堂顶端那口新铸的大钟轰然鸣动。钟声滚滚南下，越过黄河长江，穿过峡谷平原，惊起万千飞鸟，唤醒沉睡村落。

而在北岭继光庐，炉火依旧熊熊燃烧。孩子们仍在诵读《悔过席》，歌声清越，穿透晨雾。

李念回到书房，打开最新一期《拾遗通讯》。首页刊登了一封来自西伯利亚华裔少年的信：

>“我爷爷说，他曾见过你们寻找的那片冰原。他说，风里常有读书声，像是几百年前的人还在写史……我不知道真假，但我现在开始学汉语了，想把他说的故事记下来寄给你们。”

她合上信，望向窗外。

海棠树抽出新芽，嫩绿初绽。去年那片花瓣燃尽的纸灯，已被春风卷至天涯。但她知道，那火光从未熄灭。

它正在无数陌生人的掌心复燃。

她提起笔，继续书写：

>“拾遗之路，无终无始。

>只要还有人愿意记得，

>就永远有人，愿意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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