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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友没有接话,他看向窗外。
夜一望无际的黑,仿佛藏了无数能吞食人的猛兽。
他一直听谢三公子在提“谛听”,这究竟是什么高人,让对方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心心念念要见。
偏生,这个“高人”还失踪了。
高友心里的不安在扩散。
晨光微亮,天际露出鱼肚白,新的一日如约而至。
虽说昨夜住在破庙里,但可能前路逐渐明朗,也可能庙里的其他人都被赶出去了,黛黎睡得比意料中的要安稳些。
一觉醒来,黛黎和秦宴州继续马不停蹄地赶路。
他们没有再驱赶莫延云,当然,赶也赶不走。
昨夜一宿都没有来其他人,莫延云非但没有对马匹下手,还帮忙杀了一个蠢蠢欲动的劫匪。
如今不好甩掉他,主要也是他看自己的马看得紧,且这官道唯有一路,骑马只能沿官道走。
母子俩只能默许他跟在身后。
一前一后地走,距离拉得不近,就算莫延云停马,黛黎和秦宴州也不会回头等他。
因此母子俩谁都没有注意到,当莫延云停下时,有一只海东青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又行过一个白日,抵达了秦宴州计划的第二站,一个小山村。
小山村坐落在丘陵之腰,四面环山,一条溪流穿山而过。山村里人不多,只有二三十户人家,黛黎一行抵达时已是黄昏,马蹄踏着碎金色的夕阳,惊起枝上鸟雀。
村中鲜少来生人,现今马蹄声至,有不少村民探出头来。不过等见了腰间悬刀的莫延云,他们迅速缩回头,还“呯”的一下将窗户关上。
莫延云见怪不怪。
世道渐乱,这年头寻常人看到持刀的,都避之不及。看来今夜黛夫人和小郎君得费好大一番功夫才有落脚地。
结果才这般想,莫延云见秦宴州在一户人家前勒马。
他下马敲门,少顷后,门才开了一掌宽度,隐约看见里面是一个妇人。对方头上盘髻,着麻布,是最普通不过的装扮。
距离有些远,莫延云听不清秦宴州说了什么,但见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方才还防备十足的农妇,此刻竟主动将门开到最大,堆满了笑脸迎二人入内。
莫延云目瞪口呆。
这是为何?难道他们认识?
他下意识想跟过去,但方迈开两步,却见青年横眼过来。
他对农妇说:“那个不是。”
莫延云:“……”
“唉唉,怎就不是呢,咱们是一路的!”有房子睡,莫延云才不想露宿街头,见秦宴州不为所动,他赶紧看向黛黎,“黛夫人,您行行好,看在君……”
话到嘴边,莫延云难得机灵地拐了个弯儿,“看在纳兰先生的面子上,让我今晚有瓦遮头吧。”
黛黎沉思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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