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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第2页）

&esp;&esp;果然，皇上病重，养心殿的寝殿内跪满了嫔妃。妃位以上的七个人齐刷刷跪在皇上床前，看上去一个个都神色凝重、各怀心思。

&esp;&esp;皇贵妃和端妃演了一出大戏，眉庄惊得差点儿下巴都要掉了。

&esp;&esp;原来，年世兰被皇上算计得没了孩子、失了家人，她一直都清清楚楚。

&esp;&esp;原来，端妃被皇上当刀子使受尽折辱，等到今日，只为亲手做个了结。

&esp;&esp;一向依附皇上、对皇上千依百顺的陵容，竟然对皇上恨之入骨。

&esp;&esp;一向默默无闻、在宫中安然度日的敬妃，竟然对皇上亦有怨言。

&esp;&esp;毓贵妃、襄妃看向皇上的眼神也是满满的杀意和冷漠。眉庄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她们排斥在圈子之外了，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只能关起门来过日子。

&esp;&esp;不是她不屑与她们往来，而是她们不屑与自己往来。

&esp;&esp;当她把男子对女子的规训奉为圭臬时，这满宫里的女人早就恨透了这束缚女子的枷锁，甚至一个个不惜性命也要挣脱。

&esp;&esp;“错了。”

&esp;&esp;忽然，母亲那句话又回荡在耳畔，眉庄双目含泪，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突然喊道：哪里错了？

&esp;&esp;她读过《诗经》、《孟子》、《左传》，才不是什么“只读过《女则》与《女训》，略识得几个字”！

&esp;&esp;眉庄再一次与皇上眼神相接，却看见他殷切地望着自己。

&esp;&esp;“眉儿！朕即刻封你为皇后，你现在出去告诉天下，她们大逆不道，当处以极刑！”

&esp;&esp;皇后？

&esp;&esp;是啊她从小被当成正室嫡妻培养长大，却在这宫中做妾十几年。

&esp;&esp;是啊她为了家族的荣耀、父母的期许，从未有一日为自己而活。

&esp;&esp;整天守着那女德的教条有什么用？她难道就不能反抗一回吗？就如同身旁跪着的这些姐妹们，将自己这些年受到的苦楚和愤懑全都还报给皇上。

&esp;&esp;眼神逐渐变得狠辣，“杀了他”的心思第一次漫上眉庄的心头。

&esp;&esp;进宫以来所有的委屈和孤独、所有的失望和无助仿佛如同冲破堤坝的汹涌洪水，将她这个人也冲垮击碎。

&esp;&esp;那一刻，眉庄觉得“惠贵妃”死了。

&esp;&esp;好痛快，像是套在身上的那个泥塑的假人壳子被敲碎了。一向活在窒息边缘的自己，仿佛又能畅快地呼吸了。

&esp;&esp;“皇上？您当臣妾就不恨吗？”

&esp;&esp;眉庄听见自己斩钉截铁的声音，激动得脸都在发抖。她都快忘记自己原本的样子了。

&esp;&esp;“朕会补偿你的！”

&esp;&esp;眉庄看到皇上急于将她拉回深渊的样子，忽然嘲讽似的一笑，眼神中尽是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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