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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说罢素手一拨，琴音便破空而来，清细绵软，与高台上的筝乐迥然相异，同奏却又契合无缝，听来颇是一种享受。

三人落座，晚英有些拘谨，坐在桑钰身边，低着头不知道看哪里，桑钰给他倒了杯茶，轻声安抚他几句，抬起头，那女子恰好弹奏完一曲，一双美目朝他们投递过来。

林月野抚掌称赞道：&ldo;姑娘才艺了得。&rdo;

女子笑道：&ldo;谬赞了。那，比之这位公子如何？&rdo;

林月野转头看一眼桑钰，道：&ldo;自然是姑娘你更胜一筹。&rdo;

桑钰不为所动，低下头轻声询问晚英是不是觉得吵。女子掩唇而笑：&ldo;公子莫要哄骗奴家，&rdo;她指了指桑钰背后的古琴，&ldo;你身边的这位公子一看便是风雅高洁的乐师，怎能与我等乐伎相提并论？小女子所奏都是些花间樽前的靡靡之音，登不得大雅之堂的。&rdo;

林月野道：&ldo;乐音有乐音的风雅，俚曲有俚曲的妙处，每个人的喜好都不尽相同，姑娘又何必妄自菲薄。&rdo;

女子顿了顿，看向桑钰，道：&ldo;不知奴家是否有这个荣幸，听公子弹奏一曲？&rdo;

桑钰取下背上所负古琴，置于身前，双手覆在琴弦上，指尖微动，一曲华美英净的乐调流泻而出。

此曲一出，林月野登时色变。

一曲既终，桑钰从容收尾，双手平放，抬头淡淡道：&ldo;不知姑娘可听过？&rdo;

女子道：&ldo;恕小女子才疏学浅，此曲不曾听过。似是南渡之前的北曲。&rdo;

林月野哈哈笑道：&ldo;既然都没听过，那就跳过吧。咱们来聊些别的吧？啊？桑钰乐师……&rdo;

桑钰道：&ldo;是《眠桑曲》。&rdo;

林月野：&ldo;……&rdo;为什么不配合我？

女子疑惑道：&ldo;《眠桑曲》？何人所作？&rdo;

桑钰道：&ldo;前西京灵台令，林沐所作。&rdo;

女子歪头想了想，道：&ldo;林沐此人……倒是有所耳闻。都是听我父亲说的，好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年的科举会试中，林沐参与考题设计，却泄露了考题，致使很多学子罢考，闹到了御前，林沐获罪入狱，连带好几个主考官都被牵连，当时闹得满城风雨的。&rdo;

桑钰点点头：&ldo;不错。你父亲如此清楚当年的事，想必也是当年的考生之一。&rdo;

女子笑笑：&ldo;都是些陈年旧事了，除了深受其害的一些人，如今也没有多少人记得了。&rdo;

&ldo;是吗？&rdo;桑钰轻描淡写地瞥了林月野一眼，后者端着茶杯在喝茶，指尖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转过头来，话锋一转：&ldo;刚才姑娘弹奏的曲子，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燕乐吧？&rdo;

&ldo;是呢。公子好耳力。&rdo;女子温柔一笑，&ldo;这是我曾祖母生前教我的。她说一个女孩一生必须会弹一首曲子。&rdo;

桑钰道：&ldo;姑娘的曾祖母是前朝遗孀？&rdo;

&ldo;不，我祖母的祖母是。她曾是前朝梨园中的坐部伎。刚才那首曲子是祖母继承下来的《龙池乐》。&rdo;

梨园是前朝君主设立的一个教习乐曲与演奏歌舞的宫中园子，曾繁极一时，也出过才子佳人。后来安史之乱烽烟起，江山易主，梨园也就随之败落了，园中的伎子四散各地，渐渐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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