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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1章（第2页）

她说不下去了，眼中涌出巨大的悲伤，泪水一串串地往下落，然而她的唇角却依旧勾着，那一抹苍凉而凄厉的笑意，也始终挂在她的面。

&ldo;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总揪着这点儿事不放？&rdo;三皇子立起了眉眼，扯衣领的手向张了张，仿佛要从半空里扯下点什么来：&ldo;你防着谁？这屋里还有什么人要害你不成？莫不是你在防着我？我是这孩子的父亲，你连我都要防着是不是？&rdo;

谢氏咧开嘴，&ldo;呵呵呵&rdo;地笑了起来。

她的面布满了泪水，衣裳的前襟已然湿了一大片，可她的笑容却不见悲伤，唯有刻骨的讥嘲：&ldo;就因为有殿下在，所以我才不得不防。我若不防着，我连骨头都要给人啃光了。&rdo;

她流着泪说着这些，那一抹苍凉的笑意已然被泪水掩去，面神情木然，像是一具哭泣的木偶。

这样的谢氏，哭得叫人生怜，只可惜三皇子却根本不为所动，反倒怒极而笑。

&ldo;好，好，好。&rdo;他一连说了三个&ldo;好&rdo;字，整张脸陡然变得铁青，桃花眼中柔情不再，唯剩厌恶与不耐：&ldo;我知道，我知道，你谢氏也算曾经的望族，毕竟要比我这个寒门子来得好。我这一身的毛病，你早就瞧不眼了。&rdo;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铁青的脸满是冷意：&ldo;我就不在这儿碍你的眼了，我走，我走还不行吗？&rdo;

语声未尽，他的人已然大步踏出了殿门。

&ldo;哐&rdo;，一声巨响，却是那殿门被他反手一推，门扇撞在门框，巨响之后，却又&ldo;咿咿呀呀&rdo;地荡了开去。

谢氏怔怔地看着那扇殿门，面仍旧一派木然，眼泪却是停了。

偏殿中一片安静，冰鉴里的冰块&ldo;嘶嘶&rdo;地冒着烟，却是此处唯一的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轻轻响了起来，旋即殿门便被人推开了，一个穿着深绿色宫装的小宫人，迈着碎步走了进来。

&ldo;夫人，该喝药了。&rdo;那宫人说道，将手里的托盘搁在了案。

谢氏木然的视线向她身一转，复又移开，涩声问：&ldo;阿茵呢？她可好？&rdo;

阿茵是她从母家带来的使女，向来便是她的心腹。

那宫人小心地打量着她的神色，轻声道：&ldo;回夫人的话，阿茵……不，是华夫人……华夫人正在柳烟阁里……合香……&rdo;

&ldo;合香么……&rdo;谢氏点了点头，那种木然的神情自她的面弥散开来，像是漾起了一圈冰冷的涟漪。

&ldo;我的骨头，终是叫人给啃了啊。&rdo;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细若轻烟，在殿宇中回荡着，完全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声音。

那小宫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颤声道：&ldo;夫人，您该……该吃药了。&rdo;

谢氏再度&ldo;呵呵&rdo;地笑了起来。

&ldo;吃药么？可不是。&rdo;她在笑声中喃喃地说道，视线转向了案的药碗。

那碗中盛着黑黄的药汤，正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苦味。

&ldo;这碗药，果然该我来吃的。&rdo;谢氏说道，失神的眼睛里，一点一点地积起了怨毒的光，&ldo;我若不吃了这碗药，我又该如何去收拾我的骨、我的血、我的肉？&rdo;

她&ldo;呵呵&rdo;地笑着，殿宇中回荡着她阴森的笑声，如同鬼语一般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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