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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第2页）

阿烈自袖中取出字条，平声念道：&ldo;烹跪泣府君：家国未竞而身先死，吾之过也。焉境界大降，已中毒计而不自知。为不扰敌，唯忍痛不顾，再泣、再拜。棋差数着，吾不甘而甘、不愿而愿。将以一己罪身，成就未完之事，弑而自弑，或可一期。再，杜筝早遁、多智机警，已先布下奇兵、以隐其身。府君若得，可重用之。愿天佑大业、万世尊荣。烹跪拜，绝笔。&rdo;

他的语声安静而平淡，仿佛只是在念着一封普通的家信，而并非一封绝笔信。

微凉的风拂了过来，庭院里的杂糙在风中瑟缩着，发出了细碎的声响。

莫不离站在门前，依旧保持着最开始时的姿势，望着那片遥远的灯火，似是已然痴了。

阿烈后退一步，自袖中取出火折，&ldo;嚓&rdo;地一声点燃。

那封以血字写就的绝笔信，在夜色中发出冶艳的红光，被火舌舔舐着、扭曲着，慢慢化为了飞灰，终是为夜色所吞噬。

便在火光亮起的瞬间，阿烈低垂的眉眼间，似是有了一丝哀色。

然而，夜色迅速地裹住了这一小簇火苗，一切重归黑暗，而他面上些许的神情变化，亦终是被这浓夜掩埋。

&ldo;进去说罢。&rdo;莫不离叹了口气，身上的白袍像是沾染了灰尘，暗淡而阴晦。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房间里无烛无火，唯一轮弦月勾于檐角，洒下淡淡的月华。

&ldo;秦六娘已然进了宫？&rdo;莫不离问道，语声微带着疲倦。

阿烈躬了躬身：&ldo;是，先生。她身边的人带得很齐。&rdo;

&ldo;是么？&rdo;莫不离轻声地说道，抬手抚着额角，语气显得越加倦怠，&ldo;阿烈绝笔信中所说的最后一击，原来……也没成么？&rdo;

话至尾梢时，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ldo;先生恕罪。&rdo;阿烈躬身道，语声平板：&ldo;不过由此亦可知，秦六娘身边必有奇人异士，以阿烹的身手亦不成。我想，也许那个灰发女宗师便在她左近。&rdo;

&ldo;如是这般，吾等往后当越加谨慎才是。&rdo;莫不离再叹了口气，转首看向了窗外。

窗前一勾斜月，淡淡的清华铺散而来，却终是洗不去这屋中的黑暗。

安静持续了好一会，莫不离方才像是突然回过了神，自窗前收回目光，问道：&ldo;秦六娘进宫后，情形如何？&rdo;

阿烈回道：&ldo;早在她进宫之前，陛下就叫人收拾出了清凉殿，如今公主殿下便住在那里，周围布了金御暗卫。看来陛下对这个女儿很上心。&rdo;

莫不离安静地听着他的话，良久后，&ldo;呵呵&rdo;地笑了起来：&ldo;公主殿下？&rdo;他的笑声中含了讽意，冷润的语声冰寒入骨：&ldo;这种鬼话也就疯子才会信。龙椅上的那位是不是脑袋坏了，平白无故认个女儿作甚？&rdo;

&ldo;有信物为证。&rdo;阿烈回道，布巾上的双眉皱了起来，眸中亦有着少许狐疑：&ldo;那信物是陛下当年亲手所做的一枚檀木印章，陛下一眼就认了出来。后为稳妥起见，这印章又交由金石家辨析，都说是真品。&rdo;

&ldo;这正是我最不解之处。&rdo;莫不离屈起食指敲着书案，语气中难得地带着些焦躁：&ldo;秦六娘是从哪里得来的信物？至少在今年元月以前，阿烹那边盯得还是很紧的，她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外人，她从哪里得来这种东西？再退一步说，就算这是她今年拿到手的，把东西送给他的人又会是谁？&rdo;

回答他的，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然而莫不离的话却还没完，停了片刻，他便又续道：&ldo;还有，那个所谓的早逝的公主生母，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郭士礼派人寻找旧情人，怎么能够一路寻到了青州秦六娘身上？如果这是秦六娘自己布的局，她又怎么能够提前知晓此事并事先安下线索，将宫里的人引到她身边去？抑或这根本不是她自己所为，那么，布下这一局的人又是谁？她的背后还有什么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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