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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第2页）

约莫一炷香之后，位于上京城东的薛府别院，一张新鲜记下的微之曰，便出现在了薛允衡的书案上。

薛允衡负手立于案边，凝目看着案上的纸。

他今日依旧是一身胜雪的白袍，腰间松松地挽了一根牙白暗云纹锦带，宽大的衣袖垂落两侧，发上不曾束冠，仅以一根通体如雪的羊脂玉长簪贯住，越显得沈腰潘鬓、长身玉立。

他一目十行地扫过纸页，负着的两手便握紧了一些，眉宇间掠过了一丝不耐。

&ldo;又是些风花雪月之事。&rdo;他将纸页往旁推开，在案上挪出一小块空地，将一旁的铜仙鹤水注拿了过来，端详着那上头的精致的纹路，面上带了几分百无聊赖。

自从预言了落雷之事后，接下来的几次微之曰，所言皆是些小事，不是落花砸面成妆痕，又是谁家新伎孕在身等等，虽皆与士族相关，却无关痛痒。在薛允衡看来，很是无趣。

东陵野老踪迹皆无，上京士族皆对这位神秘的术数大手极为好奇，这一切，自来到上京之日起，薛允衡便已尽知了。

他亦没掩了形迹，直接便端出了薛氏名号，令阿堵带着一帮侍卫耀武扬威，摆出十足的架势来，将守在垣楼左近的各族眼线着实清掉了不少，也算还了垣楼几分清静。

&ldo;侍郎为何不叫人寻那垣楼的东家说话？&rdo;陈先生问道。

此时他便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上亦拿了一份微之曰。

薛允衡闻声挑了挑眉：&ldo;东家？广陵来的那对夫妻？&rdo;他一面说话，一面便将那铜鹤的翅尖以布巾拭了拭，漫声道：&ldo;若真有可问的，只怕早有人去问了，何能待我？&rdo;停了停，又道：&ldo;不过是明面上的幌子罢了，又不好以势强压，不如不问。&rdo;

听了薛允衡的话，陈先生蹙了眉，神情微敛：&ldo;广陵三县失据，这夫妻二人偏偏便是那里来的，身份极不好查，侍郎不觉奇怪？&rdo;

当今之势，陈、赵、唐三足鼎立，互为牵制，派几个密探潜入敌国探听消息，自是家常便饭。

依陈先生所见，赵国的密探应该不会渗透得这么厉害，但现在广陵战事初歇，很难说赵国会不会派人趁乱混入陈国，做些通风报信之事。

薛允衡却似是一点也不担心，淡笑道：&ldo;赵国若真有能为渗透到这般地步，我看国将不国之日也不远了，我查得再细亦无用。&rdo;

陈先生想了想，倒也释然了，捻须笑道：&ldo;还是侍郎通透。&rdo;

薛允衡又专心摆弄了一会水注，方又开了口，懒洋洋的声音似无着力处一般，飘向了一旁：&ldo;先生以为，这一次的微之曰，如何？&rdo;

一面说着，他一面便又将视线扫向旁边的纸页，嘴角撇了撇，带了几分不屑。

陈先生闻言沉吟了一会，谨慎地道：&ldo;依仆之见，并无甚出奇处，只是言及某士族女子的命格罢了，只是……&rdo;他迟疑了一会，指向了纸页下方的小字，目露疑惑：&ldo;这&lso;蝴蝶耶，顽石耶&rso;六字，却是叫人不解。&rdo;

薛允衡摆弄水注的手停了下来，过得一刻，方背对着陈先生道：&ldo;的确，此六字，甚奇。&rdo;

他微微直身，探手拿起推在一旁的录纸，又仔细地反复看了几遍，清幽的眸子便里划过了一丝沉吟：&ldo;此六字，与前面的内容，似是无关。&rdo;

&ldo;是，仆亦如此作想。&rdo;陈先生说道，起身行至案边，站在薛允衡的身侧，一脸沉思：&ldo;只是，若是无关，写上又是何意？难道是以此喻指今日预言中出现的那个人，或成蝶，或成石？&rdo;

这分析虽牵强了些，却也不能说没道理。

薛允衡静默沉思，片刻后，手一松，那录纸而便飘飘荡荡地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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