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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2页）

&ldo;他不可能出来了。&rdo;

苏风沂心底一凉，刚要问为什么，忽听人群中一阵骚动，耳边嗖嗖几声箭响，踮起脚尖一瞧，见一个穿青布衫子的壮汉身中数箭倒在地上，血流如注，手中挥着锄头，兀自操着土语叫骂。他拼命想从广场内冲出来，眼见已冲到了临时围起的栅栏边，被一旁守候的士兵she倒。骂着骂着，那人的声音渐渐弱下去，腿在空中痛苦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眼泪不知不觉涌了出来，她明白为什么子忻不可能出来了。

天际间泛起了一线曙光。

朝阳像往日那样美好。

而初安镇的黎明浓烟滚滚，污浊逼人。井水发绿，土地干裂，焚尸的大火日夜不熄。尽管丁将军勒令活着的人要尽快将死去的亲人火葬，不少村民仍然信奉古老的土葬，宁肯将死者抛尸广场，也不愿将他们扔入火中。何况死者全是染病而亡，除了亲人，无人触碰。

在初夏骄阳的炙烤中，死人变了颜色。呛人的浓烟饱含腐尸的气味。

而在一群变色的尸体当中，却卧着一个活着女人！

人们说，她是这镇子里的贞女，十五岁开始守望门寡，如今刚过二十。

那是个美丽的女人。

广场东头的入口处有两个大锅。一锅熬着米粥，一锅熬着糙药。每到吃饭的时候，活着的人会从屋子里出来，丁将军趁机清点人数。这也是一天之中，苏风沂可以看到子忻的时候。

&ldo;这个江湖郎中当真了得。来的第一天，不知怎么着，就说服了丁将军，将里面九十多号完全健康的人转移到了村西的慧安寺僧舍。说是三天之后再检查一次，若是身上没有红斑，这些人就是完全安全的，可以放出来了。现在那里的人全都说姚大夫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还说要为他立个生祠呢。&rdo;村民赞道。

从早餐时开始等待，苏风沂看见一个个村民从栅栏前经过，拿碗盛了稀粥回去。一直等到黄昏晚饭时分，也没有看见子忻。那栅栏与外头的村众之间隔着几排士兵，染病的村民个个形容憔悴，目色呆滞，苏风沂隔着栅栏向他们打听，其中的一个人说，姚大夫忙着照顾病人，没空来领饭。他的粥都是别人代领的。

停顿了一下，那人又问：&ldo;你是姚大夫的朋友？&rdo;

苏风沂点点头。

&ldo;请问姚大夫是不是神仙？&rdo;

苏风沂道：&ldo;不是。&rdo;

&ldo;为什么他很少吃东西？‐‐他几乎什么也不吃，只喝水。&rdo;

苏风沂问：&ldo;今天发的是什么粥？&rdo;

&ldo;花生粥。&rdo;

&ldo;昨天呢？&rdo;

&ldo;顿顿都是花生粥。这里花生便宜。&rdo;

&ldo;他不吃花生。&rdo;

那人觉得很奇怪：&ldo;天底下还有人不吃花生？难怪他看上去有气无力的，照顾病人那么累，自己还不吃东西可怎么好？&rdo;

苏风沂听罢掉头骑马就走了，回来的时候，身边已多了一个竹篮子。

王鹭川一直默默地陪着她，一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终于问：&ldo;你要进去？&rdo;

她点点头。

&ldo;你看见那个中箭的人了么？&rdo;

&ldo;看见了。&rdo;

他的脸色十分苍白：&ldo;里面很危险，你极有可能染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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