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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9章（第1页）

他的语气也很沉，但却没有江仆she的暮气，而是带着几许希冀，一双眼睛在烛火下闪着光：&ldo;当年桓氏流放辽西十余载，亦能一朝崛起。我江氏……也未必没有这样的一天。&rdo;

江四郎的神情变了变，似是有话要说，然而，当他望向父亲孤单的背影时，那些话却是怎样也也说不出口。

&ldo;郎主，人来了。&rdo;廊檐之下，蓦地现出一个全身裹在黑衣里的身影。

那人单膝点地，向着江仆she揖手一礼，便重又隐进了夜色之中。

江仆she没说话，只整了整身上衣衫，昂起头、挺直背，迎着那冰冷的雨雪与浓夜，昂然而立。

那一刻的他，再不见分毫颓色，仍旧是当年俊逸出尘的郎君。

未几时，长街的尽处，便传来了轰隆隆的铁蹄之声，渐行渐近。

江家诸人的脸色，俱皆一变。

唯有江仆she，神情肃然，脊背挺得笔直。

再过上数息，江家的大门外，便现出了一哨人马。

目注着那支队伍，江仆she负在身手的手，一下子握得极紧，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他认出了来将。

那带队的将军一身玄衣重甲，骑着一匹黑色健马，俊美的面容在烛火的辉映下如美玉生光。

&ldo;薛监军，别来无恙。&rdo;江仆she上前一步，揖手说道，语声朗朗，似寒夜客来，主人殷勤相邀。

来人正是薛允衡。

在认出他的那一瞬，江仆she的心，已是一派平静。

怪不得他们会输。

怪不得桓子澄无往而不利。

原来，薛、桓二姓，早就暗中联起了手。可笑他们还自以为得计，还总想着把作壁上观的薛氏拉下水，却不料人家的动作比他们更快，一步便蹬上了桓家的船。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这一局，他们输得不冤。

江仆she看向薛允衡，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次。

在那起伏的瞬间，他想起了苏长龄。

这位苏先生，是他江奉先此生最大的败笔，实可引为一生之耻。

江仆she的手再度握紧，直握得指节生疼，紧闭的双唇之下，是死死咬合住的牙关。

苏长龄，好一个苏长龄！

真是骗得他好苦！

谁能想到，早在那样久之前，那位都督大人桓子澄，就布下了这样一步绝好的暗棋？

他们的确输得不冤。

至少他江奉先，心服口服。

看着烛火之下江仆she那张看似平和的脸，薛允衡此时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又被桓大给说中了。

这天下间所有的大郎君，怎生就如此叫人讨厌？

他缓缓抬手，收束住了军兵，看向江仆she的视线晦明不定。

这江仆she，果然精明如狐。

不反抗、不质问、不谈条件。

他这厢人还没到，江家已是四门大开，摆出了欢迎与臣服的姿态，一句多话都不说，直接俯首称臣。

想来，江仆she已然清楚地知晓，接下来的大陈，将要经历一场大动荡，而就算铁腕如桓子澄，亦不可能一举拿下所有士族。

也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江仆she才选择了一条保全实力、委曲求全之路，并干脆利落地表明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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