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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第2页）

桓子澄垂眸看着茶盏，淡声道：&ldo;只能如此。&rdo;

苏长龄看向桓子澄的视线里，便多了些许凝重。

&ldo;在杜四郎与先……杜夫人之间，觉慧是唯一的连线，杜四郎口中虽不曾说，但观其行止，他怕是将觉慧视作了半母。一旦我们将觉慧除去，万一叫杜四郎察知了事情的真相，他……或成隐患。&rdo;苏长龄说道。

在他和桓子澄的眼中，觉慧是死是活根本就不值一提，他们在意的是杜四郎这颗棋子，会不会听话地任由他们摆布。

桓子澄面无表情地转首看向了窗外，冰冷的语声毫无起伏：&ldo;先生怎么也这样妇人之仁起来了。&rdo;

觉慧总归会死，就算他桓子澄不出手，她也是命不久矣，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最迟也撑不过明年。既如此，倒不如让她死得更有价值一点，还能越发激起杜四郎的凶性。

&ldo;我着相了。&rdo;苏长龄笑道，拂了拂衣袖，复又慨叹：&ldo;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素来如冰似雪、高洁出尘的桓氏大郎君，却原来亦有如此杀伐之气。&rdo;

&ldo;先生过誉。在先生面前，我不过是学生罢了。&rdo;桓子澄淡淡地道。

前世时，为了复灭门之仇，他苏长龄可是把全大陈的人都恨了进去，为家仇而竟至与故国为敌。

在这位苏先生眼中，或许从来便不存在什么无辜之人。举凡手段，皆是以达成目的为首要；举凡人物，皆可视为棋子加以操控。

前世的苏长龄曾有一句很著名的狂言：&ldo;我苏长龄所谋只有十二字‐‐有智无情、有脑无心、有算无遗。当此十二字，则天下无敌。&rdo;

若非如此极之于谋，他又怎么可能从叛国之人一步步踏上赵国权力的巅峰，成为名著三国的大谋略家？纵然其行径始终为人所不齿，然其谋略上的成就，却是所有人都无可否认的。

这位苏长龄苏先生，才是他桓子澄的授业恩师。且桓子澄还相信，但凡他在诸事上表现出一点手软的迹象，苏长龄必不会如今日这般对他言听计从。

就算他救下了苏长龄全家，又以无比精准的预言镇住了对方，以苏长龄的桀骜，他也不会永远听命于他。

唯有表现得比他还要冷酷、还要算无遗策，苏长龄才会真正地心悦诚服，甘愿供他桓子澄驱策。

&ldo;既是主公计议已定，那我便择日透话罢。&rdo;苏长龄温润的语声响起，分明是夺取人命的谋断，自他口中说来时，却似与友人清谈，&ldo;自从我擅术数之事为府君所称道后，府君倒也时常与我切磋。&rdo;

江仆she也擅术数，但与尽知前世的桓子澄相比，他那点术数便毫无意义了。

苏长龄话音落下，桓子澄却没有接话。

房间里兀自安静着，好一会后，他冷湛湛的语声方才响了起来：&ldo;杜三郎……也闲了许久了。&rdo;

苏长龄眉头一跳。

他抬头看向桓子澄，瞬息间便已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由讶然：&ldo;主公的意思是，让杜三郎也卷进此事中来？&rdo;

&ldo;闲子也有闲子的用处。&rdo;桓子澄淡然地说道，视线垂落于杯盏上，似是有些心不在焉，&ldo;把觉慧的消息透给杜三郎，引他上钩。杜骁骑那里，先生不必理会，他自然会有动作。&rdo;

苏长龄凝眉听着，面上的神情已是格外郑重。

原本只是借杜骁骑之手杀掉觉慧而已，此事并不难。而若依桓子澄之计，则事情会变得复杂百倍，然而却又会变得……

&ldo;有趣，有趣。&rdo;数息之后，苏长龄终是说道，语罢又忍不住击案而叹：&ldo;大妙！&rdo;

那一刻，他看向桓子澄的眼神里，终究是多了些许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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