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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3章（第1页）

正文第二百零六章了了

春熙殿的风很冷，尤其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的时候。

她细细抚摸过曾经那些桌椅，抚摸过那书桌上那一排洗干净的墨笔，桌上的印花信笺还未落上墨，写上她想要寄出去的信。

她坐到书桌前，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她初入皇宫的时候。

她轻轻磨墨，看着墨汁慢慢化开，仿佛面前还是当年那个自己，那个充满了灵气和活力的少女，而不是被仇恨拖累到今日枯乏的身体。

沾上墨汁，提笔写下：&ldo;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rdo;

江太后缓缓呢喃着最后一句，干涩的眼中泪缓缓落下，落在这无处可寄的信笺上，终是放下了笔，慵懒的靠在了这凳子上，取下身上的玉佩，首饰，发簪，这些都是锦朝皇帝给的，不是长孙鸿宴，不是那个照顾她半生，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她到死都没看明白，原来自己所追求的，都是一场空，她真正想要的，一直都在她身边，只是如今失去了，才知道弥足珍贵。

&ldo;太后，皇上来了。&rdo;外面有宫女轻声回话。

&ldo;请他进来。&rdo;江太后第一次觉得面对赵怀琰，是这样的为难，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到死，都做不了任何能帮他的事。

赵怀琰走进来时，看到坐在书桌后的她，首饰尽褪，整个人看起来素净极了，人也安宁极了。这样的她，眼神里才有当年那个母妃特有的宁静。

他缓缓停下脚步，宫女们也都识趣退下了，只留了他们母子在屋里。

江太后抬起湿润的眼睛看着他，轻笑：&ldo;琰儿。&rdo;

赵怀琰手心微紧，她只在自己年幼时曾这样唤过自己。

他神色依旧冷漠，并不信她会改变心意，淡淡道：&ldo;太后唤朕来，所为何事?&rdo;

&ldo;没事。&rdo;

&ldo;没事?&rdo;

&ldo;是。&rdo;江太后笑笑，温柔看着他，才发现他的脸，竟好似有好些像自己，尤其是那眼睛，跟自己年轻时一样，只不过他眼里更多了深邃和复杂。

她看着他依旧冷漠的样子，只轻声道：&ldo;我就想见见你，可惜祁烨不在，等日后你见了他，替我跟他说一声，母后对不起他。&rdo;

赵怀琰手心更紧，没出声。

江太后兀自望着他，想着自己亲手将她本该拥有的东西一样一样扔掉，笑起来，将所有的苦涩都掩饰住。

赵怀琰不习惯看她如此母爱深深的样子，也不喜欢。

&ldo;若是太后无事，朕先走了。&rdo;说完，转身便朝外而去，却在踏出房门的一刻，听到她略显嘶哑微颤的声音：&ldo;琰儿，母后也对不起你。今生不求你原谅，死后……你能原谅母后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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