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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呼吸一窒,随后传来压抑着的急促呼吸。
苏鹤一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滔天愤怒,他抿着唇,心如刀绞,灵魂像是被钉在耻辱柱上,陷入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苏墨琛咬着牙道:“你真的就那么喜欢他?”
苏鹤一顿了下,心想,自己应该是有些喜欢的吧,他轻嗯了一声。
“抱歉,堂哥,我从始至终并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
这句话那么苍白无力,又极其讽刺。
小偷都会在被抓到后无力辩白自己并不想偷东西的,第三者在受到指责后也是说自己并不想插入别人感情,每个犯了错的人都说自己也不想犯错……他说的虽是事实,但这种话在做过伤害别人的事后显得那么苍白,不过是为了减轻自己心里罪孽的狡辩。
极度的愧疚几乎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很想告诉对方真相,但这种话谁又会相信。
或许让对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切都是有苦衷的,他便能得到任何人的谅解。但他又难以开口,他无法心安理得地将自己摆在一个可怜人的地位,来让任何人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与其依仗着自己绝症的事来道德绑架别人原谅他,他宁可得到自己该得的所有惩罚。
而且,不管是原剧情,还是梦里的画面,那种一个人死去的孤独与悲凉让他感到害怕,他不想再体验一遍了……
“……好,真是好。”苏墨琛咬着牙,硬生生挤出几个字,随后挂掉了电话。
他怕自己一不冷静说些什么难听的话,苏鹤一话语里的执迷不悟让他感到极大的愤怒。
他不明白,他一向薄情寡欲品性高洁的亲堂弟,就这么喜欢温图南,喜欢到都愿意为其自甘堕落到插入别人感情。
苏鹤一听着电话里冷漠的尾音,垂下了眼睫。
明明曾是亲密如间的堂兄弟,如今他们之间仿佛横亘着一条极深极宽的深渊,谁也无法向谁迈过去一步。
温图南一宿都没有睡觉,自从苏鹤一离开,宋晏和苏墨琛也被他赶走,他便一个人缩在客厅沙发上,眼睛一直盯着门。
一有动静他便冲过去开门,然而,每一次都会失落地关上门。
他的心里不断蔓延着恐慌,他开始害怕,阿鹤是不是不打算再回来……阿鹤是不是觉得他恶心透顶,不想再见到他……
他想起当初,他知道苏鹤一要出国留学,便忍不住向对方表白,结果却被拒绝得十分干脆。
后来他依旧不甘心,想再见到对方,却再也没机会,对方根本不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
连朋友也做不成。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全校一直流传着一个传闻,说是不要靠近苏鹤一,会变得不幸。
他当时还觉得这句话对一个学生来说十分不公平,跟故意孤立对方一样,典型的校园暴力!
他是半路转学的,在见到苏鹤一时惊为天人,又恰巧跟对方成了同桌,自此便忍不住靠近对方,想要与对方成为朋友……
后来,他总算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若是靠近了苏鹤一,任谁都会不由自主地喜欢对方,深陷这种无疾而终的暗恋,若是忍不住再与对方表了白,坦白心意,那等待的便是毫不留情的拒绝和疏离。
但谁都会想着,自己可能比较特殊。
但在苏鹤一的眼里,没有谁是特殊的,哪怕是他温图南。
温图南至今都觉得前不久的一切是一场梦,从阿鹤回国,到他们两住在一起,再到对方主动表白心意,一切的一切,他都怀疑自己是否是因为久久未能得偿所愿而幻想的一场梦。
若是梦,为什么不能再久一点……
为什么还要加入其他人,来搅乱他与阿鹤的感情……
温图南一晚上都瞪着眼睛看那门口,他觉得苏鹤一一定不会回来,但对方说过他会回来的,所以他要等对方回来。
等阿鹤回来,他一定道歉,一定跟对方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但是,阿鹤真的会回来吗?
忽然,一道敲门声响起,温图南睁大了眼睛,着急忙慌地起身,差点从沙发上摔倒,他手脚并用地跑过去开门。
当看到门口站着他最想见到的那个人,泪水瞬间落下。
他想要过去拥抱住对方,但又害怕对方厌恶自己,他踌躇站着,眼睛通红着紧紧盯着对方,他哑着声,故作轻松笑了下:“阿鹤,你回来了?吃早饭了吗?”
苏鹤一看着一夜未见却显得十分颓废的人,愣了下,他轻轻点头:“吃过了。”
温图南有些失落:“啊,好……那,那你等我会,我开车送你上班。”
苏鹤一看着对方眼下青黑一片,脚步都有几分轻飘飘的,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感觉,便道:“你今早没课,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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