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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魏哦～你爸爸今天发财了哦～”魏铭钰走到家附近，就听到邻居带着喜气洋洋的声音朝自己打招呼，僵硬的咧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点了点头就跑回家了。

魏父在正端坐在饭桌上，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进门的魏铭钰仿佛看到了父亲年轻英俊的时候，桌上布置的满满当当，荤素皆有，冒着热气和香味，但独独不见魏母。

“爸....”换上拖鞋的魏铭钰朝着父亲试探的叫了一声，魏父笑着招手，就将他招呼到了桌边，朗声嘱咐吃饭，父子间有了几年都不曾有的几分亲密，没等魏铭钰问，魏父畅快的道：“赚了点钱，邻居王姨常常照顾你们，给了点礼物，以后都是我儿子的！”

魏父久违的亲切热络却没有让他欢喜，反而隐隐有些不安“妈在厨房吗？我去叫她”，说完就起身转向狭小的厨房。没有看到转身后，魏父沉下来的嘴角和阴郁的眼神。

一进厨房，就是迎面而来的饭菜香和低矮的天花，巴掌大的地方边边角角都堆着杂物，年久失修还油滋滋的木柜子嵌在灶台上的墙面，小的可怜的厨房，甚至不能让两个人通过，左边打开的一张折叠桌子用来日常吃饭和放东西，魏母背对着魏铭钰，坐在一张小马扎上，朝着放着垃圾桶的墙面。

“妈，不用做菜了，一起吃饭吧”魏铭钰走到母亲身边，看到母亲嘴角新增的血渍，额头也在旧伤填新伤，还一脸平静的剥蒜皮，心里咯噔一声。这样的母亲他见过太多次了，越是平静就越是令他害怕，怕妈妈不要这个家。

“你去吧，我晚点吃。”魏母温柔的嗓音却不带任何波澜起伏的语调都显示着诡异，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妈，爸又打你了是不是，爸爸他就是有点心急，但还是爱我们的！他说挣了钱都给我们，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魏铭钰干瘪的替魏父找补，伸手要去抓母亲的手，但被避开。

“你去吧，妈不饿。”魏母并没有看魏铭钰，专注于手里的蒜，说完就不再讲话，魏铭钰连续劝了几次，都没有反映，只能走回来餐桌，和魏父两个人一起吃晚餐，魏母在厨房不出一点动静，仿佛没有这个人一样。

“在学校好吗？”魏父关心道

“嗯...同学们不太喜欢我。我想...”魏铭钰鼓足了勇气，想趁机提出来退学的想法，读书现在对他成为了煎熬，更不要说本就学习不好的自己，还要受到别人的殴打。

“你妈这几年是不是总去上班？”魏父根本没有理他，直接打断了他。

魏铭钰看着父亲，以为他是心疼自己的母亲：“嗯，妈她很累，之前爸爸你有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我怕被打，妈就带着我自己工作，有时加班连热饭都吃不上。”

“你妈辛苦了啊.....”魏父笑笑，和之前发疯的时候截然不同，但又莫名与魏铭钰记忆里的疯狂重合。

父亲正常了，他会对我们好的，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

晚饭过后，魏铭钰回屋打算将老师留下的作业写了，一掏书包，课本被画满了涂鸦和不堪入目的字，原本饭桌上遗留的舒坦情绪，一下子变成了紧绷起来，快速的收回到书包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本可以看的书，就连作业本都或多或少的被画了几笔。

魏铭钰只能放弃，看了几眼书，随随便便的在作业本上写写，就躺倒了床上，一想到还要上学，心情格外的沉重。

隐隐约约听到客厅有响动，嗓音被压低一般，应该是父亲在哄母亲吧。

16

第二天清晨，一向起床困难的魏铭钰想到还要去学校心情无比的低落，甚至想请假不去上课，但想到今天周五，心情有些回暖。不断安抚自己，并将程明的事情刻意的遗忘，毕竟他对于程明的威胁感到害怕。

周五的氛围和每天邻近放学时的气氛一样，被压抑了一周，正值青春的学生躁动着谈论着周末去哪玩，有什么安排，程明的座位在班级里最后面，放置着卫生间的一大块地方，和几个小混混一起，组成“刺头区”，魏铭钰刚踏进教室迎面来的是被擦满粉笔灰的板擦，被击中后随着众人哈哈大笑的声音，魏铭钰没有拍粉笔灰就走到座位上，他知道如果自己有反应，这些人会更来劲的。

身边围上来两个笑嘻嘻的少年，张口就要魏铭钰去请客，故作为难的提要求，一会要去冰的糯米糍，一会要学校小卖部成板的哇哈哈，又是威胁又是恐吓。

“喂！不上课了?不是刚吃过早点吗？”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程明突然开口，那两个人均是讶异，也没什么都没说，笑嘻嘻的去找程明。

对于一反常态阻止的暴力头子，魏铭钰也十分疑惑，心里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是窃喜还是因为发现别人秘密，拿到把柄的惬意。一方面拒绝和程明有联系，提心吊胆的保存密码；一方面得意于这份秘密只有自己知道，如果程明的把柄一直在自己手里，那是不是可以用来威胁他？这一刻，邪恶的念头不受控的萌生，屈辱，伤害，都向烙在皮下的咒文，渐渐浮现。

“小格格，今天怎么回事啊，有心事？”蒙子昂在活动课的时候将魏铭钰揪了出去，四班2队的一行人已经在篮球馆开始练球，魏铭钰充当捡球小弟，空闲的时候拍拍球，还总是走神。

“没....”魏铭钰心里总是想到自己对着程明的场景，让他和自己一样苟延残喘的在肮脏卫生间瓷砖上，让他感受到肋骨胸骨断裂的有多疼，当众让男人和他交融，想法越来越离谱，心态也渐渐变化，导致运球总是出错。

“昨天挨打了?”蒙子昂在一旁趁着休息的同时指导这个九班的外来人员，小心翼翼的试探问着，还一边假装随意的语气。

“...”魏铭钰停下动作，黑白的眼仁直直盯着蒙子昂，又移开视线，逃避的样子让蒙子昂脑中蹦出来一句课文“欲语泪先流”，他觉得眼前这人根本不像男生，倒有些像班里那些软软的闷闷的女孩子，怕他下一秒真的吐露真心哭起来，又尴尬又手足无措的直直站着，突然火急火燎的扭头朝正在长椅上休息的队友喊道：“休息结束啦！感觉起来练球！”蹭的窜出去，根本不看魏铭钰。

魏铭钰刚刚差一点对着这个并不是很熟悉但是人不坏的大高个脱口而出：“程明是他妈个同性恋，所以欺负我。”脑子里还在天人交战呢，眼前人旋风一样跑走了。估计就算自己说了，他也不会信，说不定扭头就把自己的话拿去程明面前调侃。

总是丧丧的垂着头的魏狗尾巴草，依旧保持着自己没有存在感的方式存活，但风向左右着草的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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