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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刚才说出的那一句“在想你”，看起来特别愚蠢。就仿佛蛋蛋正躺在床上向我伸出一只手，魅惑地问着我，“宝贝，想要我吗？”我说“想”。紧接着他说，“好，一次一千。”

我和蛋蛋的关系很难形容，可我知道我们并不是恋人，我也很清楚他了解这一点，所以当一个只有过一夜情的男人和我提起“钱”这个字的时候，我感到非常厌恶。我很讨厌和我的情人们谈钱，我也不喜欢他们在我的身上花钱。我以为做爱是一件纯粹的事情，既然不牵涉感情，更不应该牵涉金钱。因为一旦涉及到金钱，那么一切就都变了。比方说，我花钱和你上床，或者你花钱和我上床，听上去就像是在做一件违法的事情。虽然我也曾经设想过，假如不结婚的话，那么我可以努力赚很多钱，等到老了以后，花着年轻时赚来的钱去包养很多很多小白脸。可是，我还没有赚到很多钱，小白脸就已经来了。我突然觉得很沮丧，毕竟此时的我，对于钱和帅哥，我还是更爱钱。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给他转了一千块钱。蛋蛋的家境看上去并不差，不知道他会不会把这一千块钱还给我，如果不还给我的话，我只能当作为自己的一夜情买单了。

钱转过去的那一刻，我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那种感觉仿佛我是一个身家千万的老富豪，只需要用钱便可以摆平一切难题，甚至包括感情。从前我蔑视这种感觉，我也以为金钱并不是万能的，至少它买不来爱情，可是这一刻我才发现，我到底还是太天真了。我很难形容这种感觉，是一种你对我有所图，我对你也有所图，我们彼此心知肚明，却谁也不戳破的感觉。那一刻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有那么多女富豪肯心甘情愿又情深意长地在一些男孩子身上花着流水一般的金钱，这是一颗如此唾手可得又如此诱人的禁果，只需要一点点钱，就可以让蛋蛋每天准时叫我“宝贝”。

可是下一秒钟，我的快感就破灭了。

蛋蛋收了钱之后，迅速地发过来一句话，“宝贝，你怎么这么好。”

我说，“可能是你的运气比较好。”

他又说，“那我一定要对你好一点，一直一直对你好，只要你不放弃。”

“那……怎么定义我们的关系呢？”我问他。

他想了想，发过来一句，“炮友？”

“那就是说，也可以和别人谈恋爱吗？”

“如果你想的话，我不会拦着你，但是我不会的。”

“那么，和别人上床呢？”

“我没有权利限制你——如果你喜欢的话，麻烦他戴套，不然我会生气。”

“那……如果你跟别人上床的话，要不要告诉我呢？”

“要，你也要，这样才公平。”

“……如果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出于礼貌，麻烦你跟我说一声。”

“暂时不会的，宝贝，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放下手机，没有再理他。导致我不再理他的原因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地开始对我花了一千块钱买来的甜言蜜语产生了深深的憎恶感。我想，我真正憎恶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一千块钱，而是因为，蛋蛋自己给自己贴上了价码。

我端起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当我的身体已经不再吸引蛋蛋时，他又企图靠着金钱来维系我们的关系。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纯粹的感情，不贪图美色、不贪图金钱、不贪图一切，之后留下的究竟是什么？我越是想不通，越是拼了命地喝酒，直到喝得不省人事。我趴在桌子上，听见许娓鸢含糊不清地骂着我，“你是不是疯了？”

我不知道现在是凌晨几点钟，只知道我的电话在桌子上疯狂地叫嚣着，我伸过手摸到了电话又挂断，铃声又紧接着响起来，一声接一声地叫喊着，像是在催促我赶紧清醒过来。许娓鸢也喝得迷迷糊糊，听见我的电话一直在响，便拿过去接了起来。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只是讲了几句，便告诉了对方我们的地址，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谁啊？”我问她。

“我怎么知道，是你的电话又不是我的！”她敲了敲我的头，“还回不回家了我们？”

“谁知道呢？我已经走不动了。”说完这句话，我便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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