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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呵。”我笑他，“你还挺风流。”

卧室的吊灯在我们的头顶轻轻地摇晃了一下，他突然翻过身压在我的身上，透过窗外微亮的光俯视着我。他浅笑着对我说，“你不也一样吗？”

“我？”我望着他，“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比你要纯良多了。”

“放屁！”他的胳膊突然间没有了力气，整个人像一团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我的身上，压得我一下子喘不过气。“你要是纯良的话，就不会跑来勾引我了。”

我被他压得死死的，拼命挣扎着才能说上一句话。“我那不过是一时失足……说到底，我也没有你那么坏。”

他又撑起一只胳膊，把脑袋枕在那只胳膊上，转过半张脸来看着我。他的侧脸在夜里看起来也还是那么好看。如果这是我们相识的第一百八十天，我想我一定已经彻彻底底地被他征服了。“你那是没活到我这个份儿上。”他一边捏着我的耳朵，一边说，“要是活到我这个份儿上了，你比我还坏。”

“你害怕了吗？”我睁大眼睛望着他笑。

“害怕什么？”他把身体从我的身上滑下去，又像从前那样抱住我。他将额头埋进我的脖子里，在我的肩窝中低吟着，“我要是害怕的话，就不会来找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轻轻地睡了过去。

后来的某一天，我在想，是不是曾经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和李秦铭也许有一次机会可以靠近一点。也许那个瞬间就发生在那个夜晚。如果当时的我没有那么理智警醒，我便不会那么刻意地留下一步容许自己撤退的距离。就是这个距离让我们在那一瞬间过后，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也许我和李秦铭根本就是一类人，我们谁也不肯相信谁，总是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触角，又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的触角。我以为他绝不肯长久地留在我身边，他以为我绝不肯在他离开的时候开口挽留他。于是，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向对方伸出手，便又匆匆忙忙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如果我的年纪再小一点，我便会奋不顾身地问上他一句，“你究竟把我当作什么？”

如果我的年纪再大一点，我便会不在乎他究竟把我当作什么。

可是那段日子，我活得那么谨慎，谨慎到容不得一粒尘埃。却不知道自己正行走在沙漠里，漫天都是黄沙。

第38章3.14凌晨四点被他的情人唤醒

每当我想要开始放下戒备去相信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就总是会让我失望。

林天恩是如此，纪燃是如此。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离开的时候留下一个躯壳裹在我的皮肤上，让我日复一日，终于变得麻木不仁。我想那天夜里，当我抱着笃定的自信闯入那间KTV，并且发誓一定要带走李秦铭的时候，我的心里并没有任何的爱意。我不知道我究竟在报复着谁，仿佛我一旦破釜沉舟地毁掉了自己，这些人留在我身上的疤痕就也被一并地毁掉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李秦铭抱着我说出那一句，“我要是害怕的话，就不会来找你了”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漠。我依然是那个好了伤疤就会忘了疼的小女孩，无论遇上多少次挫败，我也依然会轻易地喜欢上下一个人。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普通到我以为我们会像一个多星期之前那样，拥抱着睡到天亮。接着，他会醒来离开我，又会在某一个秋天的夜晚不打一声招呼地回来找我。正是夜最黑的时候，世界一片安静，哪怕是像我们这样总是在黑暗里生存的人们也已经沉沉睡去。李秦铭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微信里通话邀请的声音，却不知道是语音还是视频。这个声音准确地惊醒了我，让我突然在李秦铭的怀抱里睁开双眼。手机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执着地响着，仿佛是确认这个手机的主人一定会爬起来接听它。

已经凌晨四点了，有谁会在凌晨四点的时候还想要找你呢？如果有急事的话，那个人是绝不会通过微信而是一定会打电话。用一个如此暧昧的通话方式，在一个如此暧昧的时间响起，完全不需要顾忌这个通话是否会打扰到这个人，这样的一通来电，会是从哪一个人的手机里发出的呢？

我想，一定是他的其中一个女孩。

即便换作是我，纵使思念过度，也绝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给另一个人发出赤裸裸的通话邀请。我是如此胆怯，生怕惊扰了那个人。而这个姑娘又是如此大胆，完全不在意李秦铭此刻正躺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那一刻我才发现，我连他的其中一个女孩都算不上。

手机的声音一直响到自动挂断的时候，李秦铭也没有被惊醒。那个声音如此清晰地在他的耳边响起，我不知道他是不敢爬起来接听那个通话，还是不敢爬起来挂断那个通话。我被李秦铭搂在怀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睁着眼睛躺了很久，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都懒得思考究竟是李秦铭背叛了我，还是李秦铭背叛了另一个人。或许在他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背叛这个说法，他只是随心所欲地爬上了我的床，又会随心所欲地爬上另一个人的床。刚刚他说在我耳边的情话，也许昨天夜里也说在了另一个人的耳边。这个游戏的高端玩家已经不再满足于仅仅是征服你的肉体，他们还想要征服你的心。

李秦铭终于松开了手，换了一个姿势平躺下来。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撇过头去望着他的脸，确保他正处于深度睡眠中，才敢慢慢撑起一只胳膊。我的动作又轻又缓，连床垫都不曾惊起一点波纹。我把脸凑在他的脸颊上方，看着他的睫毛没有丝毫被惊扰的模样，才敢伸出一只手，蹑手蹑脚地摸向他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还差一点点，我只要按一下屏幕的开关，就可以立刻看见屏幕上显示着的名字和头像。只差一点点，我就可以知道刚才那个通话和连续几条消息都是哪个女孩发来的。就差一点点，我马上快要碰到那个按键了，我就可以在一秒钟之内确认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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