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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可以彼此搀扶。**
>**可以一起说:我不懂。**
>**可以小声说:我觉得不对。**
他站在那里,看了很久,最后下令:“撤兵。”
回到京城,皇帝怒斥:“为何不抓?”
将领跪地,只答一句:“臣进了那间屋子后,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问过‘为什么要有战争’。可后来,没人回答,我也就不问了。”
殿中寂静无声。
三日后,皇榜撤销“天命共主”封号,宿命共鸣阵列为禁术,永世不得重启。
而林昭的名字,从未出现在任何史书之中。
***
十年后。
明心堂已成为一座庞大的学府,名为“自知书院”。学子来自五湖四海,不分贵贱,不论灵根有无。他们不修神通,不炼长生,只学一件事:如何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问已长大,成为书院最年轻的讲师。他依旧不爱说话,但每次讲课,总有许多人静听。
有人问他:“你现在还会梦见被供上神座的感觉吗?”
他点头:“会。梦里还是那么多人跪着,喊我的名字。可每次我想逃,就会有人递给我一块碎石。”
“然后呢?”
“然后我就写下‘我’字。”他淡淡地说,“梦就醒了。”
林昭老了。
白发如雪,背也微微驼了。他不再授课,只是每日清晨扫院、浇花、喂鸡,偶尔坐在廊下看书,或看学生们辩论。
有一天,一个新生跑来问他:“先生,您当年为什么要阻止加冕?是为了自由?为了真理?还是为了推翻旧秩序?”
林昭摇摇头,笑了:“都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老人望向远方,阳光洒在脸上,温暖而平静。
“因为我听见了一个孩子的声音。”他说,“很小,很轻,几乎被万人的欢呼淹没。可我还是听见了??他在哭,他说:‘我不想当神,我想回家。’”
他停顿片刻,轻声道:“我只是……回应了那一声‘听见了’。”
学生怔住,良久,才低声问:“那我们现在做的事,算是在改变世界吗?”
林昭笑了笑,拿起扫帚,继续扫地。
“不算。”他说,“我们在做的,只是让世界有机会自己改变自己。”
风拂过庭院,卷起几片落叶。
扫帚划过青石地面,发出沙沙声响,像某种古老而温柔的言语。
而在书院最高处的钟楼上,一口无铭铜钟静静悬挂。某一天夜里,无人撞击,它却自行鸣响。
一声,两声,三声。
惊醒了满山星月。
据说,那天之后,许多人都做了同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旷野中,面前站着一个陌生人,那人不穿神袍,不持法器,只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老人,对他笑了笑,问:
>“你今天,有没有说‘我觉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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