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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是成是败（第1页）

魔教势头正盛，中原又根基深厚，许多人都认为这一仗会天长日久地打下去。不光是魔教士气高涨，大部分还没有吃到战事苦头的中原人也战意极盛，恨不得撸起袖子亲身上阵，把魔教打个落花流水。

也有不少人冷静地为江湖的未来忧心，觉得再这么打下去，势必民生凋敝，令域外群狼环伺。

就在这种时候，忽然，和谈了。

这消息砸懵了多少不明就里的人还不好说，杜玉书已经在着手准备去中原和谈了。

初步的和谈自然是遣使解决，但和谈涉及的势力划分，就得要更高一级的人出面。杜玉书对他们的盘算一清二楚，她自己也是冲着一劳永逸去的，那自然不用再费心挑选新的使者，自己去就可以了。

还能把诚意做到十分。

越斐然养精蓄锐，这段时间在闭关——睡觉。一天十二个时辰，她大概能睡掉六个时辰。谢映和谈一故、浑亦古和同罗裕等人，也都纷纷齐聚总坛，为接下来的布置出谋划策。

陈亲和谢映一起把可能影响到局面的势力都单拎了出来。

“这次和谈的地点，被定在了风波城。”谢映在桌上展开中原舆图，凭借记忆在风波城的位置点了一下，陈亲就用炭在上面画上一个圈以示标记。

陈亲一边画圈，一边道：“此举很保险，风波城是浦都辖下大城，既是中原最繁华最重要的城池之一，又离浦都很近，虽然比不上金明，但金明城主翡冰现在是咱们的俘虏，等过去和谈，还是咱们手里的筹码之一，和谈地点选在金明确实不合适，那么风波城就是个很有诚意的选择了。”

谢映接上她的话，道：“虽然很有诚意，但也做足了防备，咱们就算在风波城和他们起冲突，弄得整个城池运作不下去，只要有金明在，浦都就都能恢复过来。”

“中原方面既然选择在风波城和谈，其他都城也少不了要出力，就算话事人不出面，人力物力也是要尽到的，就算出了问题，最吃亏的也未见得就是浦都。”陈亲一边说，一边把炭块停留在风波城的位置，微微用力戳了一下，“而且风波城是中原唯一一个与黑道共生的城池，选在风波城，意味着赤面鬼也无法坐视不理。”

赤面鬼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如果说杜玉书刚认识她的时候，她代表的还是风波城黑市的话，那么现在整个中原的黑道，有将近六成的人都隐隐以她为领袖。六成，看起来不是非常多，但想想中原幅员之辽阔，这个六成就非常恐怖了。

如果她不是主要在做情报生意，跟各方都有点交情，在风波城期间也一直很会做人，对中原方面的需求向来不含糊，又维持贸易稳定……只怕中原也早就容不下她了。

杵着下巴看她们讨论的杜玉书笑了一声，“那可不只是不能坐视不理，她肯定还卯足了劲儿想分一口肉吃呢。”

像杜玉书这样跟赤面鬼打过交道，而且对她的秉性了解较多的人，都能猜到赤面鬼有多贪。

贪婪是很常见的，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把贪婪付诸实践的手腕，赤面鬼就有。中原与魔教停战和谈，这么大一块肥肉放在眼前，哪怕咬它一口的风险很高，赤面鬼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现在的问题无非是，她要吃的那一口肉，是从中原身上咬，还是从魔教身上咬罢了。

按照杜玉书对她的了解，多半是谁输一着，她就吃谁。如果是中原输，她就从中原撕一块地盘下来割地为王，如果是魔教输，那就瓜分魔教势力壮大她的黑道。

“还有香浅云深呢。”谈一故若有所思，杜玉书住在游仙源那四年，都是她在负责收集外界的消息，她较为注意的就是香浅云深，“这群人倒是挺有意思的，在金明的眼皮子底下和前朝旧臣勾结，还很成气候。”

杜玉书便道：“香浅云深是绝对要跟赤面鬼合作的，她们怎么分利咱们管不着，但指冷和赤面鬼可以放在一起谈。”

陈亲深以为然，“我看指冷是想借机复辟，可能性不大，就算成了估计也只是偏据为王，不能掌控整个中原，她的目的跟赤面鬼倒是不冲突的，就算真让她复辟成功，赤面鬼也正好沾点正统的光，行事更加自由，能占的利也多。”

杜玉书摸摸下巴，忽然笑起来，“如果把她俩合起来对付，咱们可就还有一个盟友能用呢，海素啊！”

“正要说她呢，”谢映也笑了，“这就叫天助我也。”

海素，且不管她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她现下统领的就是天下无国派，且已经在仁都割据。天下无国派连中原现在的定势都不能接受，就更别提复辟了，只要把这两只蛐蛐拨到一个笼子里，杜玉书大可暂不管她们。

如此一来，她们可以专心跟中原打擂台不说，反而还是中原需要时刻警惕防备自己后院着火，很大程度上对冲了魔教现在的劣势。

又推演了一阵，大致有了结果，谢映便道：“现在宫主要考虑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杜玉书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此行中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们只能提前做好力所能及的布置，但不少事也只有到了地方才知晓是怎么个状况。杜玉书要考虑的，是最后的结果。

如果魔教输了，那自然是一败涂地，尽量保存些力量逃去塞外以谋后生便是，那只怕跟杜玉书也没什么关系了。杜玉书要考虑的，是如果她们赢了，该怎么做？

“拨乱反正”这四个字，说起来轻巧，等真要做起来，就免不了殚精竭虑了。谢映早就在为这一天做准备，饶是她思虑如此周全，尚且不能保证自己能对还没发生的一切算无遗策。

杜玉书笑了笑，“我在黑市里给赤面鬼当过十几二十天的徒弟，你们知道谁在黑市斗场押赌，永远不会输吗？”

在场的人都点了点头，唯独谢映没有，她已经听懂了。

杜玉书伸出一根手指，

“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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