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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丰饶地的团结（第1页）

欧若拉从鹰堡顶端向下望去，只见混乱已经多点开花，在城堡周围飞快扩散蔓延。

她提起长弓望向远处，只见空中飞来密密麻麻的身影，越过城墙上方，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丢入鹰堡之中。

“这下可麻烦了呀。...

清晨的阳光在窗台上缓缓爬行，像一只小心翼翼试探世界的猫。铃兰的新芽微微颤动，仿佛回应着某种遥远的召唤。莉娜坐在柜台后，手中那支旧钢笔静静横卧在纸面之上，墨水未干的一行字还散发着微弱的温热：**“今天也有孩子梦见你笑了。”**

她没有急着写下去。有些话，一旦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而有些沉默，则必须被允许存在一会儿，才能真正听见它的回音。

门外的石板路还在滴水，昨夜的雨虽停，但空气里仍浮着湿漉漉的记忆。街角传来卖花老人推车的声音，吱呀作响，像是时间本身在低吟。一只麻雀落在窗台，啄了两下玻璃，又飞走了。它不知道，这扇窗后藏着多少未曾寄出的信、多少已经抵达彼岸的灵魂。

莉娜闭上眼，指尖轻轻抚过《回音簿》的封面。那本泛黄的册子此刻安静地躺在抽屉里，但她知道它并未沉睡??每当有人带着未竟之言踏入书店，它的页数就会悄然增加一页。不是人为添加，而是由某种看不见的力量自动书写。就像心跳，无需提醒，自然律动。

她忽然想起那个抱着襁褓的女人离开时的模样。她走得很慢，却不再踉跄。眉心那颗光点消失后，她的神情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临走前，她回头望了一眼书店，轻声说：“我会再来的。等我攒够更多想告诉她的话。”

是啊，思念从来不是一次性的爆发，而是细水长流的积累。它藏在早餐少摆一副碗筷的犹豫里，藏在翻到旧照片时突然停下手指的瞬间里，藏在某个春天看见樱花飘落时脱口而出的“你看，多像她小时候穿的裙子”。

正想着，门铃又响了。

这一次的脚步声很轻，但带着节奏，像是踩着某种熟悉的旋律而来。莉娜抬头，看见一个少年站在门口，约莫十五六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他的眼睛红肿，嘴唇干裂，整个人像是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刚刚醒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近柜台，将那张纸条放在桌上。

莉娜没动，只静静地看着他。

“他们说……”少年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这里能帮人把话说给死掉的人听？”

“可以。”她说，语气平静如常，“你想说给谁听？”

少年咬住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纸条边缘。“我妈妈。”他说，“她三个月前走了。车祸。我那天本来该和她一起去医院复查的，但我……我不想陪她看病，我就说我要补作业，留在家里打游戏。”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结果她一个人去，路上出了事。”

他的眼泪终于落下，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无声地顺着脸颊滑下，像雨水沿着窗缝渗入屋内。

“我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她说。医生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路上了。可我还是晚了。她最后说的话是‘让小舟别担心’……那是给我起的小名。”他抬起头，眼神空洞又执拗，“我现在每天晚上都做梦，梦到她在厨房煮面，回头叫我吃饭。每次我想跑过去抱她，梦就醒了。”

莉娜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带着悔恨走进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每一次，她依然会感到胸口发闷，仿佛那些未能出口的爱与歉意，正通过空气一点点渗进她的肺腑。

她起身，带少年走进“无声之室”。

烛火早已点燃，纸鹤木箱静静地立在角落。风不知从何处吹来，掀动了几只纸鹤的翅膀，发出细微的扑簌声。墙上挂着“迟来的回信展”，那一张张卡片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如同无数双温柔注视的眼睛。

莉娜递给他一张特制信纸??千柱之城树皮制成的纸，薄如蝉翼，却坚韧异常，据说能承载最沉重的情感而不破碎。

“不用写太多。”她说，“只要写出你最想让她听到的那一句话。”

少年颤抖着手接过笔，盯着空白的纸面看了许久。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肩膀微微耸动。最终，他低下头，一笔一划地写下：

**“妈，我饿了，想吃你煮的阳春面。”**

字迹歪斜，墨水洇开了一小片，像是泪滴落在纸上。

就在最后一个字落笔的刹那，整间屋子突然安静下来。连烛火都不再摇曳，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然后，那张信纸缓缓升起，悬浮于半空。它没有化作纸鹤，也没有燃烧，而是开始散发出一种极淡的香气??葱花与猪油混合的熟悉味道，温暖、家常、直击人心。

少年猛地捂住嘴，泪水汹涌而出。

香味越来越浓，直到空气中仿佛真的有一碗刚出锅的阳春面摆在眼前。他忍不住伸出手，像是要去接那并不存在的碗，嘴里喃喃道：“就是这个味儿……她每次都放一点酱油，撒三根葱花，从来不加盐……她说盐伤肾……”

话音未落，一道模糊的身影竟在香气中浮现。

不高，微胖，围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蓝底碎花围裙，头发随意挽成一个髻，眼角有细纹，嘴角却总是含笑。

她是虚影，却是少年记忆中最真实的模样。

女人看着他，轻轻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尽管她的手并未真正触碰到他。

“傻孩子，”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吹过纱帘，“冰箱里还有面饼，锅在灶上，油热了下面，记得先打个蛋。”

少年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妈！妈！！”他喊着，伸手想去抓那身影，可它已经开始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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