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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蔓延开来（第2页）

林远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

两人乘上悬浮滑板，穿越水晶峡谷，直奔海岸。海面早已不再是水，而是由亿万微小晶体构成的流动平面，反射着天空的虹彩。祭坛位于海底深处，是一座由声波雕刻而成的穹顶建筑，外形如同一只巨大的耳蜗。

抵达时，守卫的液态生命体已化作僵硬的雕塑，表面覆盖着灰白色结晶。红发女孩颤抖着输入密码，舱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混乱的声浪扑面而来??无数频率交织冲撞，像千万人同时尖叫、哭泣、呐喊，却没有一句能被理解。

“是‘遗忘症’！”少年流浪儿在通讯器中大喊，“他们的集体记忆正在崩解！”

听风一步步走入祭坛中心。那里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球，内部本应流转着稳定的金色光纹，此刻却如断电的灯泡，忽明忽暗。她伸手触碰，水晶骤然刺出尖锐的杂音，仿佛在抗拒她的靠近。

“他们在害怕。”她闭眼，“他们以为……我要带走声音。”

林远站在外围，握紧竹笛。他知道，此刻任何外力干预都可能引发共振爆炸。唯一能修复祭坛的，只有“初语者”的纯粹共感??那种不带目的、不求回应的倾听。

听风跪坐在地，双手合十，贴于额前。

她开始哼唱。

不是《人间记》，也不是《共生纪》，而是一段谁也没听过的旋律??缓慢、柔软，像母亲哄睡婴儿的歌谣。每一个音符落下，水晶球的光芒就稳定一分。渐渐地，周围的液态生命体开始融化，重新流动，它们的形态变得柔和，仿佛在微笑。

突然，水晶球爆发出一道强光，将听风整个人笼罩其中。她的身体变得透明，意识被拉入一个无边的空间??这里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她第一次开口说话的场景、林远教她吹笛的午后、TRAPPIST-1e的智慧体为她举行命名仪式的画面……还有更多，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一场星际战争、一次文明重启、一段跨越千年的等待。

“我们一直在等你长大。”一个声音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她心中成形，“你是‘回响之子’，是阿澈预言中的桥梁。”

“我不懂……”她喃喃。

“懂不需要语言。”那声音温柔，“你只要存在，就是答案。”

当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林远怀中，而祭坛已恢复平静。水晶球内，金光缓缓旋转，宛如新生的心跳。

“你消失了十分钟。”林远声音沙哑，“我们以为……”

“我听见了他们的过去。”她虚弱地笑，“也听见了未来。”

归途中，听风靠在父亲肩上，轻声说：“爸爸，宇宙比我们想象的更孤独，但也更渴望相连。TRAPPIST-1e不是第一个需要帮助的文明，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林远抚摸她的发，“所以呢？”

“所以……我想走远一点。”

他身体一僵。

“不是离开你。”她抓紧他的手，“而是带着你的笛声，去那些还没听过春天的地方。”

林远没有立刻回答。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当孩子长大，世界就会在她眼中变得更大。他曾以为自己能守护她一辈子，可共感教会他最重要的事，就是放手。

“什么时候？”他终于问。

“等北谷的晶尘开花。”

“如果不开呢？”

“那就等它开。”她笑了，“你说过，美是生命执意的回应。”

当晚，全球共感人再次入梦。

这次，他们看见一片黑色沙漠，沙粒如铁屑般悬浮在空中，组成不断变幻的文字。没有人认识那种语言，但每个看到的人都感到心脏被狠狠揪住??那是绝望的具象化。忽然，一株嫩芽破土而出，通体透明，叶片上流淌着微弱的蓝光。它缓缓展开，竟是一朵桃花的雏形。

醒来后，六十七个国家的科研机构同时报告：地下电磁群落的频率出现异常波动，拼凑出一组坐标??指向南太平洋深处一处未知海沟。

林远看着投影屏上的数据，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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