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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忠诚

外面雨声哗啦，空气无比冰冷、潮湿，藏马此刻却很感激这讨人厌的雨，因为它冲刷了自己身上的痕迹，也即将为自己行踪掩盖掉一些可能存在的细微线索。藏马深深看了一眼身旁灌木中隐蔽的大树洞，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别的方向逃跑。他的行踪已经被擦觉了，为了保护那个此刻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她，他必须离开，把那些前来搜索的家伙们引到别的地方去，即使他可能为此失去性命。

为什么要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为什么付出生命也想保护她？他曾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但是答案很简单，因为她救过自己。

或许他累了，自从被信任的手下背叛的那一刻起，他就累了。或许他只是想要一份简简单单的感情，想要某一个人对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好。命运让他遇见了她，让她救了他，让他决定要照顾她一辈子。他不相信命运，他讨厌被命运束缚，但是为了她，他却甘愿如此。因为她是第一个如此单纯地只是对他好，为他付出而不求回报的人。妖狐是很专一的，当他把自己的感情放在她的身上，他的未来便已注定。

此刻的他无法再陪伴着她，为她取暖，他必须离开，为她争取活下去的机会。已经有两个同伴如此做了，现在轮到他了。这么做，不是因为她的身份，不是因为她的意愿，只是单纯的，为了保护她，让她再次展开笑容。

再见，绯月，你要…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

。

“轰隆！！！”大雨倾盆，雷声轰鸣。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阴影处走出，这场大雨遮掩了藏马和绯月的痕迹，同样也完全遮掩了他身上的气息。看着藏马为了保护绯月而离开的身影，黑色的身影若有所思，半晌，带着稍微满意的笑容，在藏马引着一众搜索者完全跑远之后拨开灌木丛，进入了树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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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月慢慢睁开了眼睛，意识从沉睡和噩梦之中清醒过来。潮湿、寒冷和腐木的味道使她微微皱起眉头，视线之内除了黑暗就是那个被掩盖的洞口，微微有些月光照射进来。

“他们人呢？……我这是在……山洞里？”绯月意识有些迷糊，显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此时身后本以为没有活物的地方突然间传来一阵熟悉的气味，随着一件黑色外套套在自己身上，那个许久未曾感受过的熟悉怀抱也将自己紧紧抱入。

“殿下，我终于，找到你了。”那个人有些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带着喜悦和一点点的哀怨。

“……是你，塞巴斯。”不用回头，绯月便已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是的，殿下。真高兴，我以为您已经忘记我了。”塞巴斯的声音带上喜悦，“那么，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您会流落得如此狼狈吗？难道这是您的新爱好？我记得作为您的贴身侍从兼老师，我可从来没有教导过您这些。”

“……”绯月稍微有点无语，塞巴斯在她过去的日子里陪伴了她好几百年，她有可能忘记他吗？——他这是在生气。得到这样答案的绯月，缩缩脖子耸了一下肩膀，道：“塞巴斯酱，告诉你的话那就不叫离家出走了。”

赛巴斯轻柔地为她擦拭额头和颈间的冷汗，一边侧着头问：“怎么了，殿下？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吗？需不需要我给你安定一下精神？”

听见他这样说的绯月，瞬间感觉有些不真实起来，显然是想到了那个梦境——很熟悉的一幕。反射性地伸手抓住塞巴斯，绯月转身紧紧抱着他生怕他跟梦中一样消失不见，颤抖着问：“塞巴斯，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塞巴斯有些诧异，虽然自己跟她关系一直很好，但是她从未在自己面前流露过如此脆弱颤抖的表情，也从未如此拥抱过自己。但是他喜欢这样，她终于对自己敞开心扉了吗？塞巴斯温柔地微笑起来，抱着她在背上轻拍着，“殿下，这不是梦，我就在这里。”

“不要叫我殿下！我才不做那什么继承者，我不是你的殿下。”刚刚做了那样噩梦的绯月心绪有些不稳，一听见塞巴斯这么说，猛地一把推开了他，冷然道。

塞巴斯显然为她突然改变的行为怔了一下，但随即了解地单膝跪地行礼道：“好吧，不叫殿下。主人，我，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遵循您的意愿。”

“主人？”绯月有些自嘲，“你的主人不是我。你的主人，不是一直都是父亲吗？当初你便是遵从了他的命令，到我身边保护我，监视我，教导我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者！我说得不对吗？远古深渊大恶魔，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阁下！难道现在远古恶魔们的忠诚和荣耀如此廉价，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称为主人吗！？”

“大致上，您说得没错，当初我的确是接受了魔神陛下的命令接近你，监视你并教导你。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那就是，作为不完全受命于魔神陛下的远古恶魔一脉，我从未亲口对魔神陛下献上过我全部的忠诚。在遇见你之前，我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想要一生侍奉一个主人。恶魔都是狡猾而多变的，但是，暗夜圣绯月殿下，我很早之前就决定过，如果你愿意对我敞开心扉，那么此生，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便是你最忠诚的仆人。”塞巴斯向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您愿意接受吗？”

没人能够强迫远古恶魔。对这一种族来说，心之所向，便是忠诚之所在。

“……我…愿意……”绯月伸出自己的手，别扭地把头转向一边，“我愿意”三个字几乎细微得听不见。照顾了她这么长时间，塞巴斯知道她一遇上真正在乎的事情时便会变得很别扭，于是满足地牵着她递过来的的手，看着她耳根红红的样子，真正高兴地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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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亲爱的主人……”塞巴斯牵起她略带冰凉的手，细心地护着她走出洞口为她清理前方的通路防止被弄得更湿，道，“跟我离开这里吧。”

“离开这里？塞巴斯，你还是要带我回去吗？是父亲的意思？”他是知道她不愿意回去的，为什么还要带她回去？绯月虽然心中有所疑惑，却更加信任他。

“是的，主人。”塞巴斯直直看着她，满意于在她眼里只有信任，解释道，“我认为您不应该再为了那些事情烦恼。虽然是魔神陛下的意思，但是我觉得您的确是应该正视这件事了。”

“可是蕾拉姐姐……我不想……”暗夜蕾拉，天礿同父母的亲姐姐，自从天礿因为绯月死去之后，便一直很反感她。

“既然主人不想伤害她，那就不伤害吧。”塞巴斯声音轻柔道，“有我在您身边，任何人也无法伤害你。”

“我知道。”淡淡的一句话三个字，包含着的是绝对的信任。绯月和塞巴斯相视一笑。绯月突然间想到梦里的场景，又说，“我是暗夜圣绯月，将来会统领神魔两界的人，我不会再逃避问题了。逃避，并不能让我好过，也不能让我很好地保护我所在乎的人。”

塞巴斯很欣慰，出来一趟，绯月长大了不少啊，已经懂得要守护和承担责任了。只是，她想守护的是什么人？那个为了守护她而选择自我牺牲的妖狐吗？

正文第56章决定

第56章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