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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眼观雠敌（第3页）

李寻儿眉眼低垂，木然道：“把这个幻界毁掉。”

“对！结界！只要把结界打破我们就能解脱！”

人群顿时如梦初醒，仿佛已经得到了解脱。男人兴高采烈地蹦起来，脸上还挂着两串冻成棍的濞涕泡，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鸡窝似的拱在头顶，他手舞足蹈地抓着身旁的人又蹦又跳。

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打破结界的办法，努力把对死亡的恐惧抛在脑后，周遭乱哄哄的，不知谁先说了一句：“不行啊，我们打不破结界。”

闹声立马停了，众人保持着舞蹈的姿态站定，看起来额外滑稽。显然是想到从前的经历，某次轮回里他们也尝试打破结界逃出去求援，可是结界被人动过手脚，先祖们留下的钥匙早已失灵。

“我们打不破，仙长们可未必。”言罢，李寻儿回首望向角落。

巧了，我们也打不破。

被予以厚望的众人叠成一摞，堆在角落抱团取暖，沉默地看着他们忽惊忽喜。

那一双双眼睛追随李寻儿的视线看过来，热烈得滚烫。

众人稀稀拉拉地跪下，祈求道：“求仙长相助！”

王唤沉吟须臾，尽量通俗地与他们解释：“想打破结界并不容易，尽可能改变已知结局才能削弱它的力量。”

主要是要趁着幻境动摇时，把惟和的灵神本源碎片掏出来，然后塞进李予的身体里。先前螳竹虫闹灾时，幻境剧烈摇动，然而那时候李予没打算出手，王唤也没意识到，白白浪费了机会，现在只能重新争取了。

作为处决长生源的最后一道劫难，李寻儿所说的邪神之眼并不是指恶眼咒。

“先前与李族长谈话时了解到，过去的轮回里诸位为躲避灾难，曾受鼓动开坛祭祀向邪祟许愿，不慎将恶眼咒母眼引入长生源。”王唤毫无芥蒂地说。

确实如此，族人们目光闪烁，尴尬不已。

恶眼咒是个相当容易调动情绪的诅咒，被诅咒者精神紊乱，多数情况下是被恶眼蛊惑自戕而亡。想要引诱他们献祭邪祟，可谓易如反掌。

“所以为了扭曲这段的过往，这一次要反向祭祀，祭拜正神。”王唤提议道。

“拜谁？”

“当然是惟和始君。”王唤理所当然地说。

遇事不决拜惟和，凡界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没想到长生源的族人听到后反而犹豫起来了。

“算了吧。”一人苦笑，双手合十朝天参拜，“我族百代子孙诚心参拜，求始君帮助我们破解诅咒，我们等啊等啊，等到灭亡都没能得到他的垂怜。”

那道衰老的诅咒如附骨之蛆缠着李氏宗族，他们挣脱不开，只能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给那位尊神。可即便他们将头磕进泥土里，磕得头破血流也没能等到惟和，最后是靠着一味长生药苟延残喘数百年。

“是我们心不够诚吗？可是我们拜了八百年却一次也没有得到回应，既然他不肯聆听我们的祈愿，再拜有什么用？”

“谁不知道祭拜邪祟代价重，可它们有求必应啊。”

族人们怨声载道，不愿相信惟和肯来相救。没有期待过，怎么会如此失望？

李予一言不发地缩在角落，双眼扫过一众族民，那一张张饱受折磨的面庞，那些稚嫩无知的孩童，一一映入眼帘，控诉着他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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