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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炎口干舌燥地从东宫出来，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她让车马先回去，自己只带了几个侍从沿着朱雀大街往王宫的方向走。

这几个月局势向好，之前逃出城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街上行人渐多，成安京又有了些以前鳞次栉比的意思。

犀炎一边走一边游赏，她走到一个摊子前把玩上头的铜镜，不动声色地朝后照了照，看到几个面熟的人，知道那是叶骁安排的眼线，犀炎不屑一笑，转头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北齐王宫，随即调转步伐，走向礼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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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礼宾馆自己房内，口中默诵，取出一张符纸，持诵之后，并出剑指向符咒上划去，只见流金一般的金芒从她指尖飞溅而出，在符咒上方凝聚成一个法阵，她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只极小的玉瓶，从里面倒出一滴鲜血，鲜血滴落触到符咒，随即被法阵吸入，金芒一阵荡漾，变成了金红颜色，符咒也开始轰然燃烧。

她告诉凝未叶，她今天去见叶骁，所确认的几件事。

第一，叶骁秘术水准非常烂，比龙楼无姓平民稍好的程度而已。

第二，叶骁对于龙楼基本一无所知。

第三，叶骁对于章阳神眷的事情格外上心。

犀炎表示在这种事上没必要骗他，能说的都说了真话。凝未叶一声未出，只安静听她说话。

此时符咒已经快要燃尽，犀炎皱眉摇了摇头，心道她是知道秘术与术力离开了龙楼就效果剧减，但这千里传音的秘术，离了龙楼居然就连百里的距离都支持不到半炷香功夫，也真是让她没想到。

眼看法阵效力要过，她赶紧长话短说，“最后一个，我今日进城感觉到皇城的‘气’不对，我远远看了皇宫一眼，再联系翼牢山——北齐国内有人在施展九台斫龙阵。”

凝未叶终于说话了，她的丈夫通过即将消散的法阵传来的声音微有扭曲和模糊，犀炎只听到他说了一句明白了，符咒已经烧到尽头，法阵轰然消散。

这个由她引领三百司祭，杀了百人血祭方成，可以施展一次千里传音的符咒，一共只有十张，她可得谨慎一些使用。

抖落满手符灰，犀炎推开窗户，远远看着王宫楼阙，唇角慢慢弯出了一个诡秘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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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法阵的对面，凝未叶再支撑不住，身子软软一晃，倒在了水镜冰凉彻骨的阴水之中。

他半张脸被淹在水中，血从五官中慢慢渗出，将水镜染成一片血红。

而他对面，一个老者的枯干身影一点一点化作璀璨金芒，消失在空中。

空气里只剩下一个苍老不堪干枯的声音留下的尾音：“你和犀炎的秘密朕都知道，凝未叶，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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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有力气挣扎起来的男人一边呛着带着淡淡血腥的水一边无声地笑出来，他枫色地眼睛近乎疯狂地看着面前渐渐消散的金芒。

然后他咳嗽着，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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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犀炎已经是下午了，尚书台的人把今天的节略盒子送来，叶骁盘膝坐在联坐榻上，先从最要紧的看起，把其中需要立刻决定的口述给旁边的秘书郎，郎官奋笔疾书成公文模式，一校二改之后放在一旁供他审阅，可以的直接用印下发。

就在偏殿内忙得有条不紊的时候，忽然叶骁的塑月侍从快跑而入，俯身在叶骁耳边说了两句什么，把一个飞鸽传书的密信给他，叶骁看完密信霍然而起，捏着竹筒直奔沈令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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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被找到了——不过不是活人，而是一具被砍掉头的尸体。

在淮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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