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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刘庄村的风月事儿（第1页）

农历五月，麦子黄了梢，天气也一天热过一天。前刘庄的村民们刚吃过晌午饭，正成群地聚在村头老槐树下乘凉闲扯。这时，村口土路上扬起一阵烟尘，一个瘦高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哟，那不是陈大嘴吗？”有人眼尖，率先认出来人。

“可不是嘛！逃荒出去几年了，这是回来了？”

陈大嘴是陈石头的大儿子，因生就一张阔嘴，说话声大，得了这么个绰号。他已经年近四十，还没有娶妻，和他一样大的兄弟，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前年年初饥荒严重，他跟着逃荒的队伍去了南边，没想到这会儿竟回来了。更让人惊讶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个女人。

那女人约莫三十上下年纪，却生得白净丰腴，走起路来腰肢轻摆，像风中杨柳。她上身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粗布褂子，胸前鼓鼓囊囊，扣子似乎随时要崩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下身是条打了补丁的裤子，却遮不住那圆润的臀部和修长的双腿。

最勾人的是那张脸——一对棱角分明的双眼皮下，嵌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人时眼波流转，仿佛会说话。未语先笑，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声音软糯得像刚出锅的年糕：“大哥大姐们好，俺叫麦黄稍，从安徽肥东来的。”

这声音听得树下的男人们骨头都酥了半截。有几个年轻后生不自觉地直了眼睛，盯着那女人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喉结上下滚动。

老王头咂咂嘴，低声对身旁的李老栓道：“好个南蛮子！都三十的人了，还像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儿！”

李老栓眯着眼打量：“瞧那胸脯子，跟揣了两个大白馒头似的。这陈大嘴哪来的福气，逃荒还能捡个这么标致的婆娘回来？”

麦黄稍似乎习惯了男人们这种目光，不但不躲闪，反而笑得更加妩媚，故意将额前一丝乱发撩到耳后，露出段白生生的脖颈。这个动作又引得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陈大嘴见状，既得意又有些不安，赶忙拉着麦黄稍往家走：“各位先忙着，俺刚回来，得先收拾收拾。”

等他们走远，树下的议论更加热烈了。妇女们撇着嘴，语气酸溜溜的：

“瞧那骚样！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可不是嘛，那眼睛都会勾人！”

“陈大嘴这回可是引狼入室喽！”

男人们则大多心不在焉，脑子里还回荡着麦黄稍那软糯的声音和曼妙的身姿。这其中，就包括前刘庄的村主任马高腿。

马高腿此刻正坐在槐树下的石碾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眼睛却一直盯着麦黄稍消失的方向。他脑海里满是麦黄稍拧腰跨腚的动作。“这个娘们太骚性了，比她婆婆赛西施还有味道。”

赛西施52年大饥荒饿死了，好多男人喝酒耍酒疯闹腾大半年，他们没有一个字提赛西施，句句都是在说赛西施。“刘庄村没有美女了，男人没有乐子了，以后吃饭喝酒只能自娱自乐了。”

“这蛮子长的真得劲儿，个子高挑，头发光亮，身上水多油滑，我必须得弄他一回。”马高腿心里暗暗发誓。

马高腿在前刘庄当了这么多年干部，除了和何元香有那么一腿外，和赛西施也有暧昧。那一次被摁在床上，被他机智的躲过一劫，嫁祸给刘汉山，从那天起再也不敢登陈家门，后来和侯宽得势，刘汉山长盛不衰，马家处于守势，马高腿一直老老实实，倒也没传出过太多风流韵事。不是他不想，实在是家里那头母老虎徐金凤看得紧。更重要的是，以前有刘汉山在村里镇着，他不敢太放肆。

如今刘汉山已经不在人世，侯宽又常年住在县城很少回村，马高腿的几个儿子也都长大成人，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在这种情况下，马高腿在前刘庄的地位简直无人能及，俨然成了说一不二的土霸王。他在这里呼风唤雨，为所欲为，村里的大小事务都由他说了算，谁也不敢违抗他的意思。现在又突然来了这么个年轻貌美的外地姑娘，马高腿觉得这简直是天赐良机，正是他展现土皇帝威风的大好时机。他盘算着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让全村人都看看他马高腿的权势和能耐。

马高腿这个人，除了那双像圆规一样又细又长的腿格外显眼外，长相和身材都平平无奇，毫无出众之处。与前任保长刘德厚相比，他既缺乏那种潇洒倜傥的风度气派，又吝啬小气得很，从来舍不得在女人身上花钱买礼物。然而此人却满肚子坏主意，一肚子坏水，最拿手的就是设计各种圈套来算计女人。他那双圆规似的长腿走起路来一摇三晃，活像个行走的阴谋诡计，专门琢磨些下三滥的手段来祸害良家妇女。

为了把麦黄稍弄到手，马高腿着实费了一番心思。

那时合作社刚改成生产队，乡政府也改成了人民公社。村里二十多头骡马牛驴都集中到离村两公里外的南地统一喂养。喂牲口的活儿可是个美差，一年几千斤的牲口料，稍微克扣一点就够一家人吃得油光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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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饲养员是马高腿的二叔马有粮。这老家伙仗着自己是长辈，又是马高腿的亲叔叔，平日里倚老卖老，从不把马高腿这个晚辈放在眼里。每次马高腿去视察养殖场，马有粮总是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不仅不主动汇报工作，甚至连基本的礼节都不讲，更别说像其他员工那样按时进贡送礼了。马高腿心里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一直想找个机会把这个不听话的老家伙换掉。现在正好借着这次养殖场整改的机会，马高腿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这个碍眼的老家伙给撤换了。

次日清晨，天色刚泛起鱼肚白，马高腿便急匆匆地朝着南地牲口棚赶去。他特意早早起身，只为避开村里人的目光。

此时，马有粮正蹲在牲口棚门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糊糊，吃得津津有味。见侄子来了，他只是抬了抬眼皮，连个正眼都没给。

“二叔，大清早的，您吃得可真香啊。”马高腿脸上堆满假笑，语气中却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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