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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三界不安29（第2页）

回马枪！

他改良了恺撒曾经用过的战术，用回马枪代替了袈裟斩！

肋差刺出的一瞬间，路明非扭身站正，势若重枪。

近谷治夫凭借战斗本能把大太刀格在后心的要害，但崛川国广径直地斜向贯穿他的身体，凌厉的刀尖从他的胸前穿了出来。

路明非飞身膝击，转动刀柄的同时拔出崛川国广，看着近谷治夫踉跄前扑。

近谷治夫感觉每次呼吸都有血腥的海潮从体内往外涌，血液中的恶鬼嘶声咆哮，他在受到致命伤势的同时飞快地堕落为死侍。

从成为猛鬼众银将的那一刻起，他想过很多次自己的结局。

比如挑战那位高高在上的“龙王”失败后被砍下脑袋，或者被号称“天照命”的斩鬼人焚烧殆尽，但他丝毫不会后悔，只会感到畅快。

三界不安，犹如火宅。

天下都是烈焰中的房屋，大梁和椽子燃烧着坠落，没有人能遁开，不是他看着别人被烧死就是他自己被烧死。

现在这一天来了，只是他居然真的要以恶鬼的姿态死去，真是感到不甘。

“鬼”这个字到死都要纠缠自己么？

他生下来就是鬼，蛇岐八家是日本混血种最大的源头，但总有野生混血种零星地出现在一亿人口的社会。

蛇岐八家宣称“怀着悲悯的屠刀”，出自本家的鬼被一套完备的危险评级制度管理。

只要鬼的血统从出生被就被甄别出来，即使是危险程度标为“红色”的鬼也未必会处死。

但和出自本家的鬼不同，野生的鬼不需要详细甄别血统，如果不能作为安全血统被本家吸收，那么他们的尸骨就会被无声地沉入东京湾。

野生的鬼在本家面前没有丝毫的人权，但也许他从出生起就没有过人权。

他在香取神道流的莲华道场长大，道场主近谷雄一是他的养父。

或许那个男人用“恶鬼”来形容更合适，孩提时代的他眼中，那个男人就是掌握“灼烧”的恶鬼，他手背上斑驳可怖的烟疤就是拜他所赐。

那个男人在破落的小道场隐秘传授接近古流剑术的“杀人剑”，传授剑术时从不避开他却也从来不允许他学习。

于是他有空的时候就呆呆地坐在屋檐下面仰头看天，碰上雨天他就会给檐口上摇摇欲坠的雨滴编号，猜猜哪个会先坠下来。

但他的视线跟不上，往往数完一个剩下的雨滴就接二连三坠下来。

雨滴坠到烟疤上时他只觉得凉凉的，跟他的眼泪不一样，天空的眼泪是凉的。

世界就是这么大，屋檐外是天空的眼泪，屋檐里是灼烧的恶鬼和看不明白的木剑。

他听说家养的牲畜会被慢慢养大然后宰杀，可他的肉又不能吃，那个让他害怕的男人为什么像囚禁一样收养他？

他趁近谷雄一喝醉的时候问过他，那个男人喝醉以后像不省人事的狗熊，少有地平和。

男人只是神志不清地说他年轻时也有过妻子，可妻子跟着登门的挑战者离开了，妻子离开时笑容的弧度比尾切还要锋利。

等他练成香取神道流最凶狠的禁手时已经晚了，妻子为别人诞下孩子，那把名为尾切的大太刀总不能砍下孩子的头颅。

男人说着忽然变成了暴怒的狗熊，扑向近谷治夫，好像近谷治夫就是被偷走的蜂蜜。

近谷治夫木然地望着男人狰狞的脸，从那时起开始思考天为什么要下雨，人为什么要学剑，他为什么要被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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