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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2页）

内中一人望着那老妪道：

“你们真的还莫提起，提起来我就想起一件事：我在县城一家酒肆饮酒，听旁边桌上有人边喝酒边闲扯，说：‘孝悌里有一怪，酒筒挂在树枝上。’岳员外为何想出这么个主意？”

“岳员外小时候，遇着个极冷的冬天，大雪下了多日不住。一日清早起来，他看见几只鸟儿，在阶檐下，象醉了酒似的，小脑袋一栽一栽的，进去对父母说了，父母说是雪太大，无处觅食，饿得在发昏。他赶紧在屋檐下撒了些粮食。后来，家里来了客人，父母要他往市上去沽酒，他见卖酒人家用一把长柄竹筒去量酒。后来长大了些，又遇这样的季节与天气，他就用竹子做成量酒筒状，把五谷装在筒中，挂在树上给百鸟恣意啄食。”那老妪话音刚落，众人正七嘴八舌，又是好一阵议论。

岳员外闻得外面喧嚷，又听见屋顶上似有强风之声，还未出门，只见众人望他家屋顶指看，岳员外连忙走出，回身举头望去，只见一只硕大无比的鸟，在屋顶上盘旋，亦惊异不已。那只大鸟盘旋一会儿，忽然双脚如蜻蜓点水般地轻触了一下屋脊，即展翅飞去，眨眼不见。

岳员外此时倒没多想巨鸟之事，因稳婆未到，心里着实着急，极目远望，总不见她人影，索性亲立门口等候。

却说僧氏，见巨鸟飞去，才返过神来，她在桑树上沉吟半晌，自道：

“多半是来投胎的。”低头对巧儿道了声：“走！”赶紧跳下树来，连桑蓝丢下了，径往岳家相帮。

巧儿知道母亲前去岳府，紧跟其后，边跑边问。母女二人有问有答：

“娘，昨晚你教我‘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今日就看到鸿鹄了。”

“说它是鸿鹄，鸿鹄没有这么大。你看它的双翅，舒展开来，遮天蔽日，是大鹏鸟也未可知。”

“大鹏鸟是何种鸟？”

“大鹏是神鸟。大圣人庄子说，遥远的北方，海中有鱼，名叫鲲。鲲变化成鸟，名叫鹏。鹏的背，不知有几千里大，双翼若垂天之云，拍打海水三千里，扶摇直上，可高达九万里。说它是大鹏，大鹏只在南海海面上翱翔。”是鸿鹄，还是鲲鹏？僧氏横竖不能确定。

“可惜我们这里没有一棵巨树，它可以栖息的。”

“所以自古至今，有人叹息：大鹏展翅恨天低。它这么一展翅，这天地也真是太幽闭了。”僧氏道。

顷刻，母女二人到了岳宅。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七节　英雄出世

僧氏进去卧室，只见姚氏一连几阵紧痛。因稳婆未到，又想到姚氏高龄生产，王氏、僧氏急得头麻。所幸她们做过母亲，懂得些接生的道儿，壮起胆子，齐来服侍分娩。

须臾，呱的一声，婴儿早已落草。稳婆正好赶到，听到婴儿哭声，她把门上的帘子一掀，走到床边，道：“高龄产妇，生产如此快顺，稀见。”遂抱起来看，乃是一男。

是日，正是宋徽宗崇宁二年（公元1103年，　辽乾统三年）春二月十五日。

岳员外正在门外候着，王氏赶忙出来报喜于岳员外，道：

“产下一个男儿，产中母子幸俱平安。”

听得报他得儿喜信，岳员外甚是欣幸，道：

“皇天有眼，可怜见岳门四代长房不该绝嗣。有了此子，我岳某也不枉了为人一世。”

王氏报了岳员外得儿喜信，即刻入内同僧氏抱婴儿去盆中洗浴。当地土俗，男孩生下以后；　要用父亲穿过的衣服包裹起来；传说如此做法，长大后就会胆大。依此俗，浴后两人挑了一件岳员外的龟背纹锦缎长袍，将孩儿包裹起来；　捧给姚氏自己乳抱。

“哪怕黑夜得了明珠，我也不会这样欢喜。”

只见婴儿相貌端然，骨格秀拔，甚是可喜，姚氏开眉欢笑。又看看那包裹孩儿长袍上的龟背纹，又道：

“你俩真是神手！独独挑上了这件。此件锦缎袍子，是员外平时不舍得穿的。龟是千年长寿之灵物，岂只壮胆？更保我儿长命百岁。”

“见它质地厚实，色调柔和典雅，刺绣花边，针线细密如发，就挑了它。”王氏与僧氏异口同声道。

岳员外欢喜倍常，来到后堂，在神龛前点烛烧香，叩谢天地祖宗，忙个不了。伏地叩谢罢，起身到里边来，进了寝室，见了浑家，问道：

“身子安否？”

“感谢天地神明，感谢祖宗护佑，妾身甚是平安。员外，你看看小孩子生得好么？”

岳员外看了，喜不自胜道：

“相貌端然，骨格秀拔。一半像你，一半像我。”说罢，欲伸手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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