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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第3页）

因为我有时会出差；去外地几天；所以那天回来经过楼道才发现有些不一样。

那天下午；我刚下了公交车；我家那栋楼离车站不过五十米远；远远地；我看见楼道露台上似乎多了些东西。

越走越近；我才仔细看清楚；在二楼到三楼的楼道转角露台的水泥护栏上多了一排盆栽。

我一般总认为要摆弄盆栽这种东西；必须要有一个很大的院子或者是很大的阳台；至少周围必须有肥沃的泥土和开阔的草地；当然在我住的这种老式居民楼里；只要有院子有阳台；也可以栽上几盆；毕竟生活在钢筋水泥中的人；往往会怀念或向往田园生活；摆上几盆微缩景观也可让人的心灵得到少许慰藉。

可像这么奇怪的我倒还是第一次看见。

我走上楼道；上到二楼；转而往三楼走去。

没走几步；我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

在两层楼之间的转角露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盆栽。

有绿萝；有五针松；有南天竹；有月季；有君子兰；有兰花；有佛肚竹；有文竹等等；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千姿百态；各自在这片小小的空间中舒展着枝叶。

更不可思议的是在露台的角落里；竟然还有一个用石头凿磨成的石盆；大小更家里一般的洗手台差不多；在石盆里盛放着水；水中漂浮着一些叫不上来的水生植物；似乎是水葫芦。仔细再看；原来里面还有三五条小小的金鱼在其中游窜；实在是很奇妙。

在盆栽下面或旁边还堆放着很多石墩子；有扁圆的；有方的；大小不一；粗糙却又光润；看上去是有些年头了。

一个公共的小空间；经过这么一捣腾；似乎成了谁家的后花园。原本死气沉沉的楼道一下子变得充满生机；有花有草又有鱼。

原本下班后面对着黑咕隆咚狭窄的楼道；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总是想一口气就到自己家门口；可现在不同了；在这枯燥无味的回家路上；多了一个别样的风景。

走到那个转角露台；总要停留几秒；看看今天是否有所改变；有时候盆栽会变换；有时候鱼儿也会不同。

不管这些东西的主人是出于何种目的把它们放在那里；它们都给楼里仅剩的不多的住户带来了不一样的快乐。

每次走过楼道；几乎都很少和邻居们碰面；所以；每当经过那里；仿佛这道风景是属于自己的；因为它们在一个公共的空间之中；而此时就只有自己一人；在这短暂的几秒钟里；我是这里的主人；花草为我生长绽放；鱼儿为我穿梭游嬉。

说来也奇怪；我总是没见过三楼的这家住户；从没见过他们的门开着；更不用说看见他们何时摆换盆栽金鱼了。

不过我知道这些花草金鱼是属于他们的；因为他们家门口就摆放着一堆高高圆圆的石墩子；石墩子上放着盆栽；不时地变换；与下面露台的遥相呼应。

枯燥无趣的居民楼道都能变得这么缤纷有趣；可见主人的匠心别具。

很想认识那家的主人；可总是碰不上；总不能无缘无故敲门拜访；师出无名；也过于冒昧。再加上如今的人脾气越来越古怪；实在不想破坏这小景致在自己心中的印象。

不过；终于有一天；被我碰上了。

那天我也是从外地出差回家；因为长途汽车半路抛锚；只能中途转车；多花了我三四个钟头；到楼下都快半夜了。

上了楼；楼道里回响着我的脚步声；疲惫和困意侵袭着我；我用不太明亮的手机屏幕的光照着这脚下的楼梯；生怕一脚踩歪摔个四脚朝天。

就在我低头走着时；借着手机的光；我看见上面二楼半的露台上有个人影。

我有些惊奇；因为很少在楼道里碰到邻居；更别说晚上碰到了；还是个不认识的。

那个人背对着我；似乎在修剪着盆栽；他没有转过身；我也没有和他打招呼；因为他实在是太专注了；我借着转身上楼；才看清了他的脸。

是个老头；戴着老花镜；花白的头发短短的；留着灰色的胡须；看上去一脸慈祥；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生出一丝悲悯；可能是他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吧。

我终于知道了那些花花草草的神秘主人的庐山真面目；似乎也不再有所困惑。

原来他都是趁着夜色来修剪花草；变换盆景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变老了；还是受这些盆栽的影响；我渐渐对花花草草感兴趣了。

一有空；总是要和妻子去附近的花鸟市场转转；看看草赏赏花。我这一切都是出于对自己兴趣的举动；却得到了妻子的褒奖；她说我变了；我问怎么变了；她说我愿意花时间陪她了；我笑而不答。其实我只是顺便带上她；完全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仔细想想；这些年来我都只是忙着工作；都快退休了；还总是忙于出差；实在是很少抽空陪妻子。

每次我带她逛花鸟市场时；她都像是个小女孩；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好奇；看见什么都笑；笑得那么活泼；这可不像平时严肃的她；不过此时我也不是以往的我了。

我也买了些带回家养；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养不好；就连最不需要照顾的仙人掌都被我养死了；我开始灰心。

于是我改变了我的想法；也许我只适合做一个在一旁的观赏者；而不是一个能够培育出充满生机；长得枝繁叶茂的植物的出色园丁。

这样也好；至少我还是个懂得欣赏的人。

偶尔晚回家；在楼道里总是能够碰上正在摆弄花草的老人；他默不作声；十足一个辛勤的园丁。

不过；有一天早上；我却碰见了花草的主人；不过是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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