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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第2页）

徐行之沉吟，想到了多年前在小镇中相依为命的两个孩子。大的那个对小的那个抱怨不休：&ldo;你长这么快干什么？买衣料，买鞋子，每月都是一大笔开销，我挣的钱都花在你身上了！&rdo;

小的那个低头看一看自己修长又健康的胳膊腿儿，笑靥灿烂，明明如皎月：&ldo;……哥哥，那我慢点长，等等你呀。&rdo;

大的那个哑了火，伸手翻动着眼前新置下的衣料，嘟囔着不甘心道：&ldo;弟弟怎么能比哥哥长得高？不像话，混账。&rdo;

想到往事，徐行之亦含了浅笑：&ldo;和我一样高，那不就是比你还高了吗。&rdo;

徐平生托着下巴，对自己充满自信：&ldo;我还会长的。&rdo;

徐行之心中微恻，往他身侧坐了坐，和他一道仰望这长青碧空：&ldo;……留下来吧，别走了。&rdo;

徐平生诧异地看向他，半晌后，他缓慢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ldo;我弟弟还没找到。&rdo;徐平生清点着自己必须要离开的理由，&ldo;元师姐回家了，也很安全。……还有，卅四他虽然很讨厌，但现在遇了难处，有人要追杀他……我在这时离开他，留他一个人在外面飘荡，不好。&rdo;

徐行之知道，自己留不住卅四这无拘无束、飘叶浮萍似的人。

兄长既是下定决心要随他去，那自己定也是留不住他了。

他平素张扬的眉眼垂了下去：&ldo;兄长自己愿意便好。&rdo;

徐平生一张白净面庞微红了：&ldo;不是我愿意。……是卅四求我。我，勉为其难。&rdo;

说罢，徐平生起身欲走，走出几步开外，又想到了些什么，返身走了回来，自前胸摸出一卷干净的手帕，摊开来，抓紧袖口，将帕间的酸枣擦上一擦，塞在了徐行之口中：&ldo;我要走啦。这个你说不定会喜欢，就送给你吃好了。&rdo;

徐行之含着酸枣，不嚼不咽的，仰头看向他。

只有在徐平生面前，他才会露出这般柔软无措的一面，不知道说什么才对，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讨他欢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在徐行之懵然无措时，徐平生竟主动上前一步，拥住了他。

冰冷的身体碰到另一具冰冷的身体，就像雪人抱住了雪人。

徐平生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做出此等亲近之举，然而仅仅是看着眼前人央求的眼神，便忍不住想起自家那个想靠近自己又缩回手的小孩。

悄悄犯了几句嘀咕，徐平生反倒先坦荡起来。

……有什么呢，想抱就抱了。

徐平生抚着徐行之的肩，用尽可能温柔的腔调安抚他：&ldo;我会回来的。如果找到我弟弟了，就带他来给你看啊。&rdo;

徐行之的牙齿擦破了酸枣果皮，浓烈的酸涩气在口中溢开，他眯起眼睛，说：&ldo;……好啊。&rdo;

在山中淹留至午后，徐平生随卅四一道下了山。

临行前，卅四把徐行之拉到一边，说：&ldo;行之，你不必太过介怀。徐平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清醒上一日半日。要是哪天他突然跑上山来闯阵，喊着让九枝灯把你还回来，到时候记得给他开门，告诉他你回来了。&rdo;

说到此处，他耸一耸肩，看向在山路旁的林道穿行忙碌的青年，唇角隐隐噙起笑意来：&ldo;……虽说等那阵清醒劲儿过去后，他定是又什么都记不得了，但总是聊胜于无的。到那时我会随他一起回来，我们下一次比剑，便约在那时好了。&rdo;

风陵山的冬日也是青翠的，春意更是来得极早。在二人说话间，从刚才起就在林间钻进钻出的徐平生跑了过来，手中捧着满满一束正在酝酿花苞的山花，新鲜的冬泥还成团地聚在根部，随着他的动作窸窸窣窣往下落。

他越过徐行之与卅四，径直走到披着外袍、歪靠在通天柱侧陪徐行之送客的孟重光面前，不由分说地把花推至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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