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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第2页）

&ldo;尽什么力？&rdo;徐行之嗤笑，&ldo;尽力将他推入了他并不想入的魔道吗？&rdo;

两相沉默。

徐行之伸手掩住九枝灯额头上无法湮灭的魔印：&ldo;雪尘，如果是你呢？他若是一心求死，你会如何选？&rdo;

话一出口徐行之便有些后悔：&ldo;算了，当我没……&rdo;

温雪尘眼睛分毫不眨：&ldo;我会由他死，甚至会送他死。&rdo;

徐行之长出了一口气，却仍难以将浊气彻底驱出身体：&ldo;是，你是温雪尘。当然会这么做。&rdo;

温雪尘安然自若地答道：&ldo;但你是徐行之。你不舍得叫他死。&rdo;

徐行之不置可否：&ldo;你既心知，就该知道你是劝不动我的。&rdo;

温雪尘微微讶异，挑起眉来。

&ldo;怎么？当我不懂你的心思？&rdo;徐行之道，&ldo;你特来此地找我，总不是来关心小灯身体如何的吧。&rdo;

温雪尘不禁失笑：&ldo;你们风陵山人，平日看起来没个正形，事到临头倒是一个想得比一个通透明白。&rdo;

话已说开，徐行之索性直接给出了一个结论：&ldo;我不会送他回魔道。想都不要想。&rdo;

&ldo;你不是不在意非道之别吗？&rdo;温雪尘说，&ldo;按照你常说的，只要修持己心，他身在魔道，与身在风陵山又有何区别？&rdo;

&ldo;有。&rdo;徐行之说，&ldo;时机不对。……什么都不对。&rdo;

&ldo;怎么说？&rdo;

徐行之动作极轻地抚弄着九枝灯的眉心，他即使在睡梦中也受着煎熬，眉头锁得无比紧密：&ldo;我不在意魔道血脉，可小灯在意。现在小灯初得魔道血脉，我就提出将他送回魔道？他该如何自处？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何况，魔道此时正值倾轧争斗之时。我送他回去，是把他往漩涡里推。&rdo;

温雪尘单手支颐，反问道：&ldo;他留下来，又怎知不是身在漩涡？你方才走得早，怕是不知道已有人在议论，说你与小灯早有断袖分桃之谊。有了这等声名，你若不及时表明态度，将他送回魔道，你将来还能做风陵之主吗？&rdo;

徐行之面色不改：&ldo;我若是连小灯都护不住，风陵之主做来又有何意思。&rdo;

温雪尘：&ldo;……&rdo;

他知道自己是来找徐行之谈正事的，然而话说到此，温雪尘却难免对徐行之生出了几分真心的羡慕。

他与清静君倒真是亲师徒，一样都是性情淋漓之辈。

至于温雪尘自己，已经很久这般没有敢于行天下大不韪之事的冲动与少年意气了。

此时，九枝灯微微蹙眉，似是要醒来了。

徐行之自言自语的低喃温软得不像话：&ldo;……多睡一会儿不好吗。&rdo;

他单手扯下绣云刺金的道袍，包裹在九枝灯脑袋上，并用手掌垫在他脑后，好教他躺得舒适一些。

少顷，九枝灯含着沙子似的嗓音在他掌下响起：&ldo;……师兄。&rdo;

&ldo;我在。&rdo;

&ldo;师兄。&rdo;九枝灯直挺挺躺在那里，手指都没有动弹一根，姿态仿佛是濒死之人在等待秃鹫，就连发问声也是轻如蜉蝣，&ldo;……为何要救我啊。&rdo;

徐行之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ldo;……对不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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