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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除了孤光教主，能常常靠近他、与他相伴的人，也只有她了。她曾以为，至交不需要了解太多，只需心心相印，可她现在发现，她从未走进过那个人的内心，更不理解他真实的想法。

她无声地叹息着，心中似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涌动，一时间怔然无语。

&ldo;你不回南离教了？&rdo;苏云栖忽然问道，眸中一点神光变幻不定，如同他变幻莫测的心事，让人捉摸不透。

&ldo;当然不回去了&rdo;，她微微摇头，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悲是喜，&ldo;他既然将我赶出，教中必有重大变故发生，我武功低微，赶回去反而会成为他的拖累。&rdo;

&ldo;有辉夜一个卧底就够了。&rdo;她语声低沉，仿佛沉重的叹息，她忽然回忆起当日在火神殿中的情景，微微蹙眉，道：&ldo;那一日辉夜使出的术法，竟是我前所未见的强大，已到上窥天道之境界，即便是孤光教主也未必能及。他似乎真的被人控制了思想一般‐‐控制者自称为&lso;魔&rso;。&rdo;

正文第47章尘封眉睫之间其六

&ldo;魔？&rdo;苏云栖喃喃地念着这一个字，淡淡道，&ldo;自称是魔的，多半不是魔了。&rdo;他注视着红衣女祭，目光平淡而悠远，仿佛穿透一片虚无望进她心底：&ldo;能够借助蛊虫化形震慑人的，必然有惊人艺业，指不定就是你们教主孤光。&rdo;

&ldo;应该不会吧，孤光教主对我很好的，对辉夜，更是不遗余力地栽培。&rdo;她微微有些迟疑地回答道，但想到那等可怕淡然的语气，强大的术法，当世除了孤光教主的确找不出第二人来，她心中一寒，颓然地摇摇头：&ldo;算了，我不知道。&rdo;

&ldo;当然，也有可能是雪鸿。&rdo;沙华楼主负手而立，神色渐渐冷峻下来，手指不断敲打着玄亭边朱红色的栏杆，空空，声音冷涩沉寂，让她心中一震。

&ldo;雪鸿，是近些年崛起的那个雪鸿组织的首领吗？&rdo;她神色一肃，郑重其事地问道，&ldo;苏楼主，他是否就是叛军的首领呢？&rdo;她素知雪鸿组织是近些年来崛起在江湖中的组织，出道以来所做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组织中的人却十分低调，极少露面，至今仍是身份成谜。前年七月，叛军起兵太原，辉夜曾分析，雪鸿组织在叛军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很可能雪鸿的建立便是为了有朝一日组建叛军，而他们代号雪鸿的首领，很可能就是叛军的统领。

战火纷飞，生灵涂炭，已将波及南疆，她是南离教女祭司，忝为南疆守护神，却无力使得南疆百姓免遭战火波及，心中早已愧疚不安。面前的沙华楼主虽然曾经是生死相见的敌人，现在却成了有力的盟友，不知为何，她对面前的人感到莫名的信任，她从他身上，感到了一腔心怀天下苍生的浩然正气，令人折服。

&ldo;苏楼主，你要我做什么？&rdo;宸湮咬着唇，问道。

&ldo;久闻姑娘易容术惊人&rdo;，苏云栖抚掌而笑，他微微扬眉，淡淡道，&ldo;请姑娘扮成朝露护法，明日随路无铮出门，截杀雪鸿组织傀儡使青烟。&rdo;

&ldo;到时候，还请姑娘用一用惑心术，让二楼主来制住他。&rdo;苏云栖慢慢握紧了手，从容一笑，眉宇间是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和睥睨天下的霸气。

&ldo;好。&rdo;被他的气势所感染，尽管早闻雪鸿组织四位傀儡使的厉害，她仍是毫不迟疑地点点头，&ldo;宸湮定当尽力而为。&rdo;

似乎有些惊异于她答应的如此慡快，苏云栖忽然微微一笑，如一朵素净的白莲绽放，那样脱俗的美丽让她也微微怔了一下。沙华楼主清亮的眼眸中似有赞许之色，莞尔道：&ldo;姑娘果然慡快。&rdo;

&ldo;会有人带你去休息，我仿制了一柄朝露刀，明日你可以带上。&rdo;苏云栖淡淡道，神色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谁能看得出，他平静如水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深重的悲哀和无力？

&ldo;苏楼主，等一下。&rdo;望着他猛然顿住的脚步，宸湮忽然有些慌乱，心中不知为何隐隐有着不安，&ldo;你的那个护身符……&rdo;她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ldo;你也看出来了吗？&rdo;苏云栖笑容中有着淡淡的讽刺，他望着掌心晶莹剔透的雨水慢慢滚落，仿佛那是一颗易碎的玻璃心。他颈间的紫檀木牌上升腾起淡淡的烟雾，化作一道一道的柔和光晕，勉励压制着护身符中濒临破灭的血红色‐‐那一瞬，自小修炼而成的天眼倏然洞开，宸湮清楚地望见，护身符上的小孔被一团红色掩住，嗖，那如血的艳红猛地冒出来，化作万千狰狞的眼睛，阴狠地望着被团团围在中间的沙华楼主。

&ldo;小心！&rdo;她心头一跳，失声惊叫道，心中强烈的不安在此刻达到顶峰。

苏云栖微微摇头，从颈上取下紫檀护身符，她看见那些负面的情绪化做团团黑气，在沙华楼主的指尖氤氲散开，消泯于无形：&ldo;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怨气？&rdo;她松了口气，旋即想起这个问题，蹙着眉问道。

&ldo;你是否听说过冥星七杀呢？&rdo;苏云栖负手而立，语气平淡，仿佛只是不经意间地询问，他的眉目间却掠过一丝冷意。

她微微一震：&ldo;冥星七杀，大凶之象。&rdo;她迟疑了一下，道，&ldo;凡与冥星轨道交错者，将有血光之灾，不可避免，唯一破除的方法是冥星变为暗星。&rdo;

&ldo;冥星司杀伐，戮气重，常有怨灵集中，因此寿命也比其他命星要短得多。&rdo;宸湮秀眉一扬，简短地叙述，&ldo;据说，四百年间天下医家圣地药王谷的开山祖师柳青莲，曾是北国浩气教的风尊者，主管修罗场。他的命星便是冥星七杀，直到他后来遇到一位女子，一见倾心，与她相约私奔，遭到教中长达八年的追杀，最终失手杀了爱侣。&rdo;

她微微一叹，似乎也在为药王谷祖师的生平而惋惜：&ldo;柳青莲悲痛欲绝‐‐他的恋人是一位妙手仁心的女医者，他为了完成恋人的意愿，将自己视若生命的佩剑重新熔铸成十面药王令，创立了药王谷。&rdo;

&ldo;天下没有药王令的人，到不了药王谷，医好病后，他们有关于药王谷的记忆也会被清理干净。因此，谁也不知道药王谷究竟在哪里，更没有人知道，这则传闻是真是假。&rdo;宸湮将目光移望向亭外烟波浩渺的洞庭湖，神色恍然：&ldo;但当年的风尊者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几乎让中原大地血流成河，却也是不争的事实。&rdo;

&ldo;我又能比他好得了多少？&rdo;蓦地，沙华楼主淡淡地说道，清俊落寞的脸庞上有一种奇异的光芒在流动，似冷淡，似悲伤，似决绝，只一瞬就消失了。

&ldo;苏楼主，恕我冒昧地问一句&rdo;，宸湮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声音一顿，&ldo;你是否经历过特别悲伤的事？或者，曾经遭人背叛过？&rdo;

她微垂着头，轻声一叹：&ldo;我现在已不算是南离教的女祭司，自然不需要顾忌什么。苏楼主，虽然我看不见你的内心，但我能感受到你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孤独、倔强、厌恶世俗，你本不该做这沙华楼主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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