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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眉心一热，鼻端酸涩，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落泪，此时，清泪簌簌陷落，止不住地滑下脸庞，心中那方最柔软的角落激烈荡漾。他在说，我是他心爱的女子，他在说，他爱我……我痴痴地望着他，这张英俊的脸庞，多次沉浮在午夜销梦，已成此生不灭的印记，只是，如今已不再是唯一，这张属于年少情怀的脸庞，即将尘封在岁月流光的深处。

刹那间，我克制不住地扑进他的怀中，痛哭流涕‐‐我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让我痛哭、发泄的怀抱。

他抱住我，紧紧地抱住我，嗓音暗哑：&ldo;对不起，情儿……假如当时我带你远走高飞，就不会变成这样了……都是我的错……&rdo;

&ldo;我曾向爹请求娶你为妻，我爹不同意，后来，经我再三追问，我爹才将百年前的往事告知于我。&rdo;

任凭泪水蜿蜒成河，我呢喃道：&ldo;百年前？什么事？&rdo;

&ldo;我家首条家规：西宁氏子孙，不得与端木氏婚配。违者，男子即刻逐出、永不入祠，女子沉塘！&rdo;顶上传来刚硬的声音，让人心惊胆颤。

我深深一怔，想不到西宁氏的家规如此严苛，可是，为何有这么一条家规呢？西宁氏与端木氏真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吗？

西宁怀宇摆正我的坐姿，拉过软被盖在我身上：&ldo;你知道我朝神武帝吧。&rdo;

我点点头，幽幽道：&ldo;神武帝乃我朝第三帝，孝德皇后亦是端木氏。&rdo;

&ldo;当年，神武帝还是皇子，与我先祖西宁城一同爱上孝德皇后。神武帝风流不羁、傲岸不群，西宁城风骨俊隽、儒雅神飞，时常相携游荡于大江南北。那年，他们来到繁华的扬州，认识了年方十六的孝德皇后，于是定下君子盟约：赢得芳心者，娶其为妻。输者，永远退出。&rdo;

烟花慢凤箫吟（6）

想当时，大凌正是盛世景象，四海归心，国泰民安。我追问道：&ldo;那孝德皇后自己的心意呢？喜欢哪个？当时她知晓两人的身份吗？&rdo;

西宁怀宇抚摸着我的脸颊，温然道：&ldo;并不知晓，我爹说，孝德皇后喜欢神武帝的风趣、喜欢西宁城的儒雅，真正喜欢的，是西宁城的风骨与专一。&rdo;

&ldo;世间女子，莫不是期盼寻得一个真心待己的良人！后来呢，如何？&rdo;

&ldo;没过几日，西宁城接到父亲病重的消息，两人匆匆赶回洛都。神武帝趁着西宁城悲痛的档儿，再次南下扬州，欺瞒孝德皇后，谎称西宁城特意让他赶来相告：西宁城赶回洛都奔丧，为双亲逼迫，不得已娶妻。接着，神武帝趁虚而入，获得孝德皇后的好感。禀明孝德皇后双亲之后，神武帝将她带到洛都，纳为正妃。&rdo;

心中恍然，我唏嘘道：&ldo;神武帝耍手段得到佳人芳心，也算煞费苦心了。不过，孝德皇后没有一点怀疑吗？为何不亲自问问西宁城呢？&rdo;

&ldo;内中曲折，自是无法知晓了。婚后不久，孝德皇后知晓神武帝故意欺瞒，然而，事已至此，亦是无可奈何。所幸，神武帝登基之后，便立她为后，更为了博得她展颜一笑，冷落后宫殊色红颜，独宠十年。&rdo;

我惊讶道：&ldo;独宠十年？神武帝也算痴心痴情了，十年之后呢？色衰而爱驰？&rdo;

西宁怀宇感慨道：&ldo;神武期间，西南、西北战事频繁，神武帝忧愁国事，两次御驾亲征，孝德皇后自是尽心伺候，忧思过甚，又经受多次生育之苦，正当风华正茂之年，撒手西去……&rdo;

&ldo;撒手西去？&rdo;我愣愣出口，一世绝代风华，原是挡不住岁月流光的侵蚀。

西宁怀宇扶着我的身子，灼灼看我，眸中异光流动：&ldo;还有一件事，事关家规。神武帝登基之后，秘密下旨于西宁氏：西宁氏子孙不得与端木氏婚配。我爹说，神武帝不单是担心后代皇家子孙重蹈覆辙，亦是担心，西宁氏与端木氏结成秦晋之好，两门望族一旦联合，掌控半壁江山，权势煊天，若有异心，皇家无法控制。因此，才有这么一道密旨。&rdo;

原来如此！不单单是太皇太后所说的三十年前的往事，百年前的一道密旨，早已阻隔我与西宁怀宇的姻缘。

西宁怀宇双手抚摸着我泪水干涩的脸庞，冷峻的脸上暗影摇漾：&ldo;情儿，这一世，我们注定有缘无份。今夜，我来此的目的……便是：你要坚强地活下去，为了你的家族，也为了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答应我，好么？&rdo;

我楚楚地望着他，望进他的眼底，想要探出一些更深彻的心意。

他绝然坚定道：&ldo;天无绝人之路，那白痴皇帝，想也不会对你如何。他日……我一定还你自由之身，不受胁迫之累。&rdo;

&ldo;西宁哥哥，你爱陆姐姐吗？&rdo;水眸红肿，流转如星芒，我只要他一句话。

他骤然一愣，眉峰一抖，怔忪片刻，既而黯然垂眸。我看得分明，他的眼中闪烁着游移与不安，他的目光是闪躲的。爱，或是不爱，只是一个简单的答复，如此艰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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