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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比望著他,终於露出一些疲惫之色。
&ldo;我已经三天没有睡觉,靠著几片镇定催眠药片好不容易才睡了半小时。现在我唯一的感觉是意犹未尽,真想永远不醒。&rdo;
麦克在办公桌对面坐下,把小狗放在旁边的沙发椅中。尽管他内心充满担忧,可并没有迫不及待地提问。
&ldo;你想知道什麽呢?&rdo;露比问。
&ldo;艾伦超出了任务期限。按照他预估的时间,本该在三天前回来,现在是第四天。&rdo;麦克说,&ldo;我多等了一天才来找你。&rdo;
&ldo;这也是我三天前就开始失眠的原因。&rdo;露比的回答令人沮丧,&ldo;他接了一个暗棋委托。你知道暗棋的意思,委托人不露面,不提供身份信息,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追查。&rdo;
&ldo;这难不倒你。&rdo;
&ldo;是的,可按照规矩,中介人不能插手暗棋委托,更不能暗中调查委托人的身份。每一行都有规矩,规矩就是信誉,信誉是生存之道。&rdo;
&ldo;暗棋&rdo;是一个圈内隐晦的密语,这样的委托就像没有委托,因为没有委托人,没有目标,往往困难得令人无从下手,可同时它又是最令人垂涎的任务,不只是高额的报酬,还有刺激的挑战,职业杀手们以接手并完成这样的任务而自傲,就像竞技运动的胜出者,总有一个杰出的称号证明人们曾在这个领域获得过殊荣。
&ldo;他超过四天没有任何消息,你认为出了什麽事?&rdo;
&ldo;他失踪了。&rdo;露比说,&ldo;一年前他失踪过一次,我通常认为失踪的杀手等於死亡,我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他的定位器又失灵了。我不知道这次是故意还是意外,总之现在我们失去了联系。&rdo;
&ldo;什麽情况会让他杳无音信?&rdo;麦克想起一个可能,露比也想到了,他们同时开始沈默。最後,露比打破冷场说:&ldo;我希望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但各种迹象表明他可能有危险。&rdo;
&ldo;你能透露多少有用的线索给我?&rdo;
&ldo;按照约定,什麽都不能。&rdo;露比停顿一下,抬头看一眼时锺,紧接著他看到书桌上的一本书,目光在书脊上扫过──作者和书名,金色的线条装饰。他忽然有点恍惚,也许是药片的副作用,他想起这件事以前曾经发生过,即使渡过难关今後也会再次发生,他们的生活从不缺少危机。
&ldo;露比。&rdo;麦克试图把他的魂灵叫回来。
经过一段挺长时间的沈默,露比终於开口了:&ldo;我和艾伦合夥七年,和你却只有一年,但你似乎更了解我。&rdo;
麦克顺著中介人的目光凝视桌上那本内容不详的书,他可以想象艾伦每次坐在这里的心情,心满意足加上一点针锋相对的敌对情绪。他们认为这就是最好的生活。麦克说:&ldo;我并不了解你,我只是习惯这样和你交流,也许这会让我们显得不够亲密……&rdo;
露比短暂而轻微地笑了笑,似乎又恢复一些往日的精神。
&ldo;好吧。&rdo;他收起药瓶,把它丢进抽屉深处,从里面找出一截绳子把头发扎起来。
&ldo;我们来重新下这一局暗棋。&rdo;
第2章杀手们
[一个月前]
客人坐在一张冰凉的金属椅子上,周围没有其他家具,只有一扇门,一扇被呢绒窗帘遮蔽起来的窗户。一道刺眼的灯光从头顶投射到黑色的地板上,明晃晃地形成一个发亮的圆形,灰尘正在强光下毫无规则地跳动。
客人在座位上纹丝不动,门开了,从门外走进一个女人。她穿著件修车行的工人常穿的深炭灰色连体服,瘦得皮包骨头,火红的头发乱蓬蓬的。当她走到灯光下时,强光造成的影子在那张骷髅似的脸上留下几片浓浓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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